赵康站在法卫营房的高台上,指尖萦绕着一丝淡金色的灵液——那是纳虚葫中沉淀的精华,混着他日益精湛的精神力,正缓缓渗入下方整齐肃立的法卫队列中。三百名法卫身着玄黑劲装,腰间悬着刻有“法”字的令牌,头颅低垂,双目紧闭,如同一尊尊没有生气的木偶。
“清空杂念,牢记准则。”赵康的声音裹着精神力,像细密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识海,“法为天,律为纲,私情为腐土,当除之。”
灵液顺着法卫们的顶门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些刚刚冒头的细微情绪——对卖糖葫芦老汉的感激、帮迷路孩童找到家的暖意、甚至是对同伴偶尔的关心——都像被烈日炙烤的晨露,瞬间蒸发无踪。法卫们原本微微颤动的睫毛渐渐平稳,空洞的眼神重归一片死寂,只有在听到“执法”二字时,瞳孔才会极轻微地收缩一下。
这是赵康每月一次的“净魂”仪式。自从发现法卫们开始流露人情,他便下了狠手——这些人是他亲手锻造的执法利刃,绝不能被“冷暖”二字磨钝。尤其是这群由太监组成的法卫,本就断了尘缘,理当成为最纯粹的规则执行者,可人性的韧性总在不经意间冒头,逼得他不得不一次次动用精神力与灵液,将那些“多余”的情感连根拔起。
“记住,你们的手,只握律法的标尺;你们的眼,只看条文的边界。”赵康的声音在营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百姓的悲欢、弱者的哀求、熟人的情面,皆为虚妄。唯有律法条文,是你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法卫们齐声应道:“诺。”声音平直如木,听不出丝毫波澜——这正是赵康想要的效果。
仪式结束后,法卫们列队离去,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没有一人侧目,没有一句交谈。赵康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的灵液气息渐渐散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他何尝不知这种“洗脑”的残酷?可身处乱世,慈不掌兵,更不掌法。他要的不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支能让规则落地生根的铁旅。
转身回府时,恰逢负责琉璃工坊的管事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东家,新窑出的‘流霞盏’成了!您看这成色,比之前的透亮十倍,在阳光下能映出七彩光呢!”
赵康接过琉璃盏,指尖抚过冰凉光滑的盏壁。盏身如秋水,盏沿泛着淡淡的虹光,确是上品。这琉璃生意是他的底气之一——自他改良了烧制工艺,成都府的琉璃便成了稀罕物,不仅官府采买用于祭祀礼器,连江南的富商都托人来求。“送去库房,按品级分类。另外,让账房算一下,这个月的利润,拨三成入军械库,优先打造弓弩和甲胄。”
“是!”管事应声退下。
赵康摩挲着琉璃盏,思绪渐渐清晰。他先前确实走了弯路——让法卫插手城中琐事,本就是对利刃的浪费。这些人该去的地方,是军营,是边境,是那些最需要铁律的角落。
三日后,成都府的法卫营进行了一次大整编。三百名法卫中,两百人被调往城外军营,由赵康亲自督导,编入“执法营”,专司军纪督查:士兵是否按时操练、军械是否完好、粮草是否足额发放,事无巨细,皆按军法处置。剩下的一百人,则留在城内,却不再管百姓间的口角纠纷,只负责督查商户纳税、工坊合规,尤其是他自家的琉璃、香皂工坊,更是由法卫轮班值守,严防技术外泄与贪墨。
整编后的法卫,如同一道铁网,将军队与商道牢牢罩住。
军营里,执法营的法卫成了最令人忌惮的存在。有老兵油子想偷懒耍滑,刚躲到树后抽烟,就被法卫架到演武场当众杖责;有军需官想克扣粮草,账本刚做了手脚,就被法卫搜出实证,直接押入大牢。连平日里最横的骑兵营校尉,都因操练时迟到半刻,被法卫按律罚了三个月军饷,闹到赵康面前也只换得一句“按律处置”。
“将军,执法营这是要把全军都得罪光啊!”副将王虎急得直跺脚,“昨日骑兵营的兄弟差点跟法卫打起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赵康正在查看琉璃工坊的账目,头也没抬:“乱子?军纪涣散才是最大的乱子。你去告诉他们,谁再敢抗法,直接按通敌论处。”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王虎,“我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喊打的莽夫,是令行禁止的铁军。执法营就是磨他们的砂轮,疼,才能记住规矩。”
王虎看着赵康眼中的冷意,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城中的变化,也渐渐显露出成效。法卫不再过问街坊邻里的鸡毛蒜皮,百姓反而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芝麻大的事被揪着不放。商税的征收却变得异常顺畅,法卫们拿着账簿挨家商户核对,不多收一文,也不少要一分。有不服气的绸缎庄老板想少报营业额,被法卫带着人搬空了半仓库的绸缎抵税,吓得其他商户再不敢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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