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破。少林寺的山门大开,武僧们手持棍棒,排列成阵,神色肃穆如临大敌。山脚下的江湖人早已涌到半山腰,密密麻麻地围在山道两侧,伸长了脖子望向山顶,等着看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对决。
赵康与李青萝站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上,梅兰竹菊侍立身后。他们没有靠近少林寺,只在远处观望。晨雾尚未散尽,将寺庙的飞檐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来了。”李青萝轻声道,目光投向山道尽头。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沿着山道缓缓走来。身着粗布衣衫,背负双手,步伐沉稳,正是萧峰。他身后跟着数十人,有丐帮的旧部,有曾受他恩惠的江湖散人,甚至还有几个面色黝黑的契丹武士,显然是听闻消息赶来相助的族人。
没有呐喊,没有喧哗,萧峰一行人就这么平静地走着,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让沿途的武僧阵脚微微晃动。
“好强的气场。”竹忍不住低声道,“光是走路,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赵康点头。萧峰的强,不仅在武功,更在那份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决绝。聚贤庄一战,他杀得血债累累,却也杀断了过往的牵绊;杏子林一役,他自断一指,辞去帮主之位,却断不了心中的道义。如今的他,褪去了“北乔峰”的光环,只剩下一个要为自己、为族人讨个公道的萧峰。
“萧峰!你这契丹孽种,还敢闯我少林!”一声怒喝从山门内传来,玄慈方丈身披袈裟,立于台阶之上,身后跟着玄字辈、慧字辈的高僧,个个面露怒色。
萧峰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声音洪亮如钟:“玄慈方丈,萧峰今日前来,不为厮杀,只为问几个问题。”
“有何话可说!”玄慈身旁的玄难大师厉声喝道,“你杀害养父母,屠戮武林同道,早已是人神共愤的凶徒,还有脸来问问题?”
“我养父母是谁所杀?我师父玄苦大师又是被谁所害?”萧峰向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众僧,“若真是萧峰所为,我甘愿伏法。可若不是,还请少林交出真凶,还我一个清白!”
“强词夺理!”玄慈冷哼一声,“当年雁门关外,你父萧远山滥杀无辜,你今日又带契丹人闯我少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雁门关之事,我父为何出手?还不是被你们中原武林人士伏击在先?”萧峰眼中闪过痛色,“你们杀了他的妻儿,他才会发狂。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一派胡言!”玄慈挥手道,“布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山门内的武僧们立刻变换阵型,组成一个巨大的“佛”字阵。棍影翻飞,禅唱声起,佛光与棍气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这是少林的“罗汉阵”,数百名武僧协同作战,威力堪比千军万马。
“萧峰,念在你曾是武林同道,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本寺不客气!”玄慈沉声道。
萧峰身后的丐帮旧部忍不住喊道:“帮主,跟他们废话什么!冲进去!”
萧峰抬手制止,深吸一口气,双拳缓缓握紧。他知道,今日之事,言语已无法解决,唯有拳头才能敲开真相的大门。
“少林罗汉阵,果然名不虚传。”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但萧峰今日,必须进去。”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阵中。没有使用复杂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亢龙有悔”,双掌推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轰!”
掌风与罗汉阵的棍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前排的数十名武僧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袭来,手中的铁棍纷纷脱手,人也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好强的掌力!”观战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赵康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萧峰的降龙十八掌,已练到了“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境界。这一掌看似刚猛,实则内劲绵长,后劲十足,正是“亢龙有悔”的精髓——留有余地,却又势不可挡。
“结阵!”玄慈脸色剧变,没想到萧峰的功力竟精进至此。
武僧们迅速调整阵型,填补缺口,棍影再次交织。萧峰却如虎入羊群,在阵中穿梭自如。时而“飞龙在天”,跃起避开棍阵;时而“见龙在田”,双掌横扫,逼退围攻的武僧;时而“潜龙勿用”,看似退让,却在不经意间破掉对方的攻势。
他的身法不算精妙,却总能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他的招式不算繁复,却招招直击罗汉阵的破绽。数百名武僧组成的大阵,在他面前竟如纸糊一般,不断被撕开缺口。
“这就是北乔峰的实力吗?太可怕了!”
“少林罗汉阵从未败过,今天怕是要栽了!”
“听说他还会擒龙功,若是用上,怕是没人能挡!”
观战的人群议论纷纷,看向萧峰的目光中,有敬畏,有恐惧,也有佩服。连那些原本骂他“契丹孽种”的人,此刻也噤若寒蝉——这般神勇,早已超越了种族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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