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暑气渐渐浓了,午后的阳光晒得青石路面发烫,蝉鸣声此起彼伏,搅得人心烦意乱。但在城南的宅院里,却始终透着一股清凉——纳虚葫散发出的淡淡灵光,将暑气隔绝在外,让院内的温度比别处低了好几度。
赵康正盘膝坐在院中的青石台上,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长生诀运转到极致,天地间的先天之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顺着经脉流转一周后,汇入丹田,再被缓缓注入纳虚葫中。
葫身的裂痕上,那层金色薄膜又厚实了几分,却依旧未能彻底弥合。每当灵气注入时,裂痕边缘都会传来细微的刺痛感,那是葫芦本体在修复过程中产生的反馈,也正是这份刺痛,让赵康对练体产生了近乎魔怔的执着。
“必须更硬,再硬一点……”他低声呢喃,指尖不自觉地握紧。葫芦被打裂的记忆如同烙印刻在识海深处,那种本体受损的剧痛,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长生诀的练体之法本就霸道,再加上他这份执念,效果竟越发显着。此刻他的皮肤下,肌肉纤维正以微观的幅度快速震颤,将吸入的先天之气转化为最精纯的肉身力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密度在一点点增加,仿佛要化作坚不可摧的金刚。
“先生,该进食了。”兰端着一个玉盘走来,盘中放着几颗通体莹白的果实,正是纳虚葫小世界里灵树上结出的“灵果”。
赵康睁开眼,接过玉盘。灵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甜的灵气流入腹中,瞬间补充了他修炼消耗的能量。自葫芦小世界能稳定产出灵果、灵米后,他便很少再食用外界的食物。这些由纯粹灵气滋养而成的东西,不仅蕴含的能量更精纯,还能避免外界食物中杂气的污染,对葫芦本体的修复大有裨益。
“杨公宝库的消息,查得怎么样了?”他一边吃着灵果,一边问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兰递上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长安的地形,“杨公宝库是前朝太师杨素所建,据说藏在长安城内,具体位置只有少数人知晓。传言宝库中不仅有大量金银珠宝,还藏着邪帝舍利。”
赵康看着地图上长安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邪帝舍利蕴含的历代邪帝精元,本质上是一种凝聚到极致的生命本源能量,与他葫芦需要的灵气虽不同源,却能作为极佳的“辅料”,加速裂痕的愈合。哪怕只能让修复进度快上一丝,也值得他跑一趟。
“收拾一下,我们去长安。”赵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现在就走?”兰有些惊讶。
“事不宜迟。”赵康道,“杨公宝库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迟则生变。”
他没有选择车马,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走到院中的空地上,他深吸一口气,运转逍遥御风。周身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形成一股无形的托力。赵康足尖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羽毛般飘了起来,越升越高,最终悬浮在半空。
下方的扬州城尽收眼底,长江如一条玉带蜿蜒东去。赵康低头看了一眼城南的宅院,那里曾是他潜心修炼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过往。他不再留恋,转身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逍遥御风在长生真气的加持下,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风声在耳边呼啸,下方的城镇、田野、河流飞速倒退,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赵康甚至不需要刻意控制方向,只需将意念融入风中,风自然会带着他飞向目的地。
这种御空飞行的感觉,远比在天龙世界时更加自由。长生真气提供的磅礴能量,让他无需担心内力耗尽;强横的肉身则能轻松抵御高空的罡风。他就像一只真正的鲲鹏,在天地间肆意翱翔,心中积压的郁气随着风声一同散去。
途中经过洛阳时,他稍作停留。站在邙山之巅,俯瞰这座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城中弥漫的杀伐之气——瓦岗军与隋军的战事正酣,无数生灵在战火中凋零。赵康没有丝毫插手的念头,只是运转葫芦,将战场上散逸的部分生命精气吸纳入葫。
这些精气驳杂不纯,无法直接用于修复葫芦,却能滋养小世界里的生灵。他“看”到葫中的归墟海里,那些灵鱼因吸收了这些精气,鳞片变得更加璀璨;不周山上的灵鸟,鸣叫也越发清越。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能量。”赵康轻声感叹,随即再次启程。
越靠近长安,空气中的龙气便越发浓郁。作为大隋的都城,长安城墙高耸,气势恢宏,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虽处乱世,却依旧透着一股帝都的繁华。
赵康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的终南山落下。他化作一道青影,悄然潜入山中,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作为临时据点。
“长安城内高手不少,尤其是隋军的宇文阀和魔门的势力,都在觊觎杨公宝库。”赵康对兰说道,“我们先静观其变,待摸清邪帝舍利的具体位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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