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在死寂的稻妻城上空回荡。
“……而你,又在追求怎样的‘永恒’?”
这句质问,不算响亮,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在了天守阁之上,敲在了那尊端坐于御座之上、亘古不变的人偶心口。
广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九条裟罗的啜泣声,也在这句话问出之后,戛然而止。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与其他所有人一样,将最后的、也是最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天守阁。
他们看到了女士的“证词”。
他们看到了九条孝行的“罪证”。
他们也听到了这位异乡人,对他们神明最后的发问。
现在,轮到将军大人,给出她的答案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一秒。
两秒。
十秒。
天守阁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那尊华美的人偶,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无悲无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凡世间一场无聊的闹剧,不值得她有丝毫动容。
广场上,开始出现了一丝骚动。
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难道……将军大人真的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吗?
难道,所谓的“永恒”,就是对这一切罪恶的……默许?
就在这股绝望的情绪即将彻底爆发的前一刻。
“嗡——”
一声极度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整个稻妻城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粘稠如水银。
天空,那原本只是被踏鞴砂浓烟染红的云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汇聚、变黑!
像是有一块巨大的墨色幕布,正被人从天空的尽头,蛮横地扯了过来,要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噼啪……噼啪……”
细碎的、紫色的电光,开始在空气中凭空浮现,在人们的衣角、发梢、兵器的边缘,疯狂跳跃。
屋顶上,林风看着这天地异象,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嗯,这特效,可比璃月港的烟花大会,要壮观多了。就是不知道,待会儿的“烟花”,会不会造成什么附加的财产损失,这笔账,可不好算啊。
他的思绪还在飘飞。
天守阁内,那尊人偶将军,动了。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
先是眼眸。那双原本空洞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紫色瞳孔中,陡然亮起了炽烈如恒星般的雷光!
然后,是手指。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曲。
就是这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却仿佛引爆了积蓄已久的雷霆!
“轰隆——!!!”
一道粗壮的紫色电蛇,猛地撕裂了愈发昏暗的天空,在漆黑的云层中狂乱舞动,将整座稻妻城,映照得一片妖异的惨紫!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雷电将军人偶,从那象征着稻妻最高权力的御座之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站起的动作,依旧很慢,充满了某种程式化的僵硬感。
但她每起身一寸,整个稻妻城的雷元素,就为之暴动一分!
空气中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也呈几何倍数地疯狂攀升!
广场上的民众,已经承受不住这股神明的威压,纷纷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感到双腿发软,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终于。
她,完全站直了身体。
她没有看广场对面屋顶上的林风。
也没有看下方跪伏一地的民众。
更没有看那个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九条孝行。
她的目光,是平视的。
那双燃烧着紫色雷光的眼眸,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建筑,穿透了遥远的空间阻隔,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稻妻城中,两座最为宏伟、最为华丽的府邸——
天领奉行府。
以及,勘定奉行府。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代表着绝对意志的杀意,从她的身上,轰然扩散!
她缓缓抬起右手。
“嗡——!”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刀鸣,一柄造型华丽、刀身缠绕着无穷雷光的薙刀,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梦想一心!
神罚的兵器,已然在手!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只剩下那狂舞的雷蛇,和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没有挥刀。
只是用一种不含任何人类感情的、冰冷得如同天道规则本身的声音,宣告了最终的判决。
这声音,通过雷鸣,响彻了整个稻妻城。
也通过直播镜头,响彻了提瓦特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国贼,当诛。”
话音。
落下的瞬间。
“轰!!!!!!!!!!!”
一道粗壮到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要将天地都一分为二的巨大紫色雷霆,猛地从天空的漩涡中心,撕裂而下!
这道雷霆,并非劈向广场。
它的目标,无比精准。
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带着神明不容置疑的怒火。
直直地,轰向了远处,那座象征着天领奉行数百年荣耀的府邸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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