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萧墨玄这个探究性的问题在书房内回荡,带着一丝审视。杨映溪心头微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属于“秦公子”的从容与镇定。
她似是思索,目光失焦了一会,然后迎上萧墨玄探究的目光,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萧墨玄不太理解的悲愤:
“殿下不用猜测,此事看似是一桩针对弱女子的私德案件,但细究之下,却可能直指盐税改革受阻的根源。
范小姐蒙冤,不仅是她个人的不幸,更是某些人为了阻挠新政、胁迫朝臣所使出的龌龊手段的缩影。于公,查明此案,或可为殿下推行新政扫清一部分障碍;于私……”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正直与怜悯:“于私,她的遭遇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在下无法坐视一个无辜女子被人陷害毁了清白,最后反而被要求以死保全名节……。
这世道对女子已多有不公,若连挣扎求存、寻求公道之路都被堵死,岂不是让卑劣者更加肆无忌惮?
帮她,既是出于公义,也是私心不想再见这世间再多一条被扭曲的贞节观念吞噬的生命。”
萧墨玄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秦歌”,试图从这张清秀而坚定的脸庞上看出更多。
“他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有点出人意外!”
片刻,他缓缓点头,眼中的探究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赞许:“秦公子心怀公义,体恤弱质,实属难得。
你所言不虚,若范芷琪之事果真与盐税案牵连,那便绝非小事。暗阁的人,本王会即刻安排,务必找到范侍郎可能藏匿的证据。”
他话锋一转,带着上位者的决断:“但范府如今情况不明,范侍郎称病,内部恐有眼线。暗阁行动需万分谨慎。此外,范芷琪此人,你须安置妥当,确保其安全,她可能是关键人证,亦可能是对方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谁知杨映溪/秦歌却摇摇头,“在盐税案上她应该不是什么着关键人证,要不然她不可能活到现在,杀她的机会太多了!我怀疑她只是个烟雾弹,或者只是转移视线的牺牲品。
不过摄政王放心,范小姐目前住的地方安全无虞。”杨映溪拱手道,
“在下会协助她,尽量回忆更多细节,里面或许有对暗阁搜查有所助益的线索。”
“很好。”萧墨玄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盐税案的水是越来越深了。秦公子,这案子你从中协调,但尽量不要暴露在明面上。若是范小姐那边有什么新线索,你直接来向本王禀报。”
“是,殿下。”杨映溪恭敬应下,心中却波澜起伏。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冒险,将范芷琪之事直接禀报摄政王,固然能获得最大的支持,但也可能将自己置于更复杂的旋涡之中。
然而,为了给范芷琪争一个公道,也为了能间接帮助到那位致力于革除弊政的摄政王,铲除一些朝中毒瘤,这个险,值得冒。
离开摄政王府,华灯初上。杨映溪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返回范芷琪暂居的小院。
范芷琪正坐在灯下,神情依旧有些恍惚,但眼神中已比昨日多了几分生气。见杨映溪回来,她立刻起身,眼中带着期盼与不安。
“秦公子,摄政王殿下他……?”
杨映溪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殿下已答应派人暗中调查,特别是你父亲书房中的证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并且,你该多想想未来的事。”
“未来的事?”范芷琪不解。
“没错。”杨映溪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灼灼,“范小姐,你想过讨回公道后,自己将来怎么生活吗?你是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生活,在还是留在京城在大家的流言蜚语里坚强的活着?
你要明白,眼泪和痛苦换不回清白,也惩罚不了恶人。
其实,争取公道,伸张正义都不是最难的事。最难的是你有没足够的勇气,余生都在争议中勇敢的活着!”
杨映溪的话有如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之前她只是不甘心白白的死了,一心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她好像都没有时间真正的想过讨回公道之后的生活。
或许在她心里是明白自己很难讨回公道,她好像认定了自己会死在为自己讨公道的路上!直到遇到了眼前这个化身为秦公子的故人。
杨映溪拍拍她的手,“这段时间你可以仔细想想这个问题!范小姐,我很佩服你有为自己讨公道的心,你已经比这世间很多女子勇敢了很多,但我希望你可以更勇敢一些……”
范芷琪有些不解的看向杨映溪,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杨映溪看着眼前这个对柔弱又坚强的女孩,虽然不忍心,但她一向觉得直面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她一咬牙说道:
“而且,范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真相揭开后,你可能要面对更猛烈的风雨,世人的指责与非议……,还有……害你之人很可能是你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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