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把草图交上去的时候，管家正站在书房门口等她。
“大小姐说，顺手把这屋收拾了。”那人面无表情递过一块抹布，“书架归你，笔墨归位，一个时辰内完事。”
她接过布巾，指尖在粗糙棉面上轻轻一刮。呵，这是打算用杂役压人？上一章的测试刚赢了半招，这就开始下马威了？
心里冷笑三声，面上却一点没露：“行啊，正好看看你们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话没传出去——她现在学乖了，情绪平稳时心声不外泄。系统也安静得很，像块死物。
直到她伸手去整理东侧书架第三层，指尖碰到一本封面残破、边角焦黑的册子，《古武机关谱》。书脊裂开一道缝，像是被人硬掰过。
识海里忽然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高频信号残留——楚明瑶今早8:17分出现在东郊废楼】
楚明舒手指一顿。
东郊废楼？那地方连流浪狗都不愿多待，钢筋裸露，墙皮剥落，据说曾是某个秘密实验室的外围据点。原主记忆里提过一句：三年前有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实验体”。
而刚才那条提示……和她昨夜心声提到的“定位器发坐标”完全对得上！
她迅速合上书，目光扫过页脚——果然有一道浅浅刻痕，像是用钝器反复划出的符号，和她在楚明瑶项链背面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
这是证据链闭环。
她故意把书抽出来，哗啦啦翻了几页，声音大得能穿墙。然后背对着门口，低声嘀咕：“有些人啊，白天装千金大小姐，晚上往废墟钻，图啥呢？莫非在练邪功？还是偷师门禁术？”
话音刚落，就听见廊下有脚步顿住。
她嘴角微扬。仆妇最爱嚼舌根，这种话传一圈，楚明瑶的“名媛人设”就得裂条缝。
正准备继续翻查，身后冷风掠过。
“吵够没有？”
低沉男声从门口砸进来，带着冰碴子味儿。
楚明舒回头，萧沉舟倚着门框站着，玄色劲装一丝褶皱都没有，玉核桃在他指间转得慢条斯理，眼神却像刀片刮过她的脸。
“整理书籍也算吵？”她反问，语气不卑不亢，“那你家祖宗留下的破铜烂铁，是不是也该清出去安静安静？”
心中默默补刀：这男人装得跟南极洲似的，耳朵倒是灵得很，八百米外蚊子打架都能听见。
萧沉舟眉峰一动，玉核桃停了一瞬。
他没接嘴，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机关谱》上，眸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审视，快得像错觉。
“禁书区域，非执事不得擅动。”他说完就要走。
楚明舒却不退反进，往前一步：“那请问，谁授权楚大小姐昨晚十一点半进出藏书区？监控记录还在不在？要不要我帮你调？”
空气凝了一秒。
萧沉舟终于正眼看她，目光如探针：“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她耸肩，“就知道有人今天早上八点十七分去过东郊废楼，回来还顺手摸了本不该碰的书——你说巧不巧，页脚刻痕跟那边墙砖上的，是一个模具压出来的。”
她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萧沉舟右手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他在记东西。
或者……已经在验证她说的话。
两人对峙片刻，气氛紧绷如弦。
就在这时，她假装失手，胳膊肘轻轻撞向案边笔架。架子晃了两下，眼看要倒。
她心想：这回没人会管吧？毕竟我只是个“乡下来的麻烦精”。
可下一瞬，黑影一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笔架，动作轻巧得像接住一片落叶。
“东西没坏，戏就别演全套。”萧沉舟收回手，语气依旧冷得能结霜，“但下次想引人注意，换个高明点的方式。”
楚明舒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穿了？还是……默许了？
更离谱的是，她发现他扶架子时，袖口滑出半截腕表，表面闪过一串蓝色数据流——和她昨夜心声里提到的“信号发射器”频率一致！
这人也在追踪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明瑶冲了进来，旗袍下摆沾着尘土，脸色比纸还白。
“谁准你碰这些书的？！”她一把夺过《机关谱》，手指死死掐住书脊，指节泛白，“这是三级禁阅文献！私自查阅者按规惩处！”
楚明舒笑了。
笑得特别真诚。
“我只是好奇，”她慢悠悠地说，“为什么这本书的页脚，会有和东郊废墙砖纹一样的刻痕？”
楚明瑶呼吸一滞。
瞳孔猛地收缩。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楚明舒继续微笑：“你说，要是执事堂知道大小姐每天清晨准时打卡废楼，会不会觉得……咱们楚家风水有点邪门？”
“你胡说！”楚明瑶终于找回声音，“你根本没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画上去的？！”
“证据？”楚明舒摊手，“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把书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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