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四合,细碎的雪花又开始悄然飘落,无声地覆盖着帝都的亭台楼阁,将白日的喧嚣与暗流一并掩埋于纯净的洁白之下。七皇子府的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却驱不散萧煜与钱多多二人脸上的“悲愤”。
“阿凛!你此举着实不厚道!”萧煜痛心疾首地用折扇敲击着掌心,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陛下日理万机,心思何等深沉?你这一句‘萧煜与钱多多也尚未成家’,轻飘飘便将祸水东引!你可知我今日回府,差点被我爹当成祸乱宫闱的逆子给家法处置了!”他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钱多多瘫在宽大的太师椅里,捧着一杯热茶暖手,胖脸上满是愁苦:“凛哥,你是不知道,我爹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我塞进花轿,随便找个能管账的姑娘把我嫁了……不对,是娶了!我这小心肝,现在还扑通扑通乱跳呢。”他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皇甫凛端坐于书案之后,手中依旧拿着那块柔软的麂皮,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他那柄名为“破军”的玄色长剑。剑身幽暗,映照着跳动的烛火,更添几分冷冽。面对两位好友的声讨,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澹澹道:“若非你二人平日行事‘出众’,令尊又何至于如此联想?”
“这怎能怪我们?”萧煜猛地停下脚步,折扇“唰”地指向皇甫凛,“分明是你祸水东引!陛下和贵妃娘娘催你便催你,何苦拉我们垫背?你可知道,如今这满朝文武,谁不知我们三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这边被催婚,我们俩能跑得了吗?这下好了,咱们这‘帝都三光棍’的名头,怕是更要坐实了!”他特意加重了“三光棍”三字,语气幽怨。
钱多多在一旁猛点头,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就是就是!凛哥,你得补偿我们!听说落霞山脉和黑水沼泽那边动静不小,年后咱们去探宝,找到的好东西,你得让我们先挑!”他时刻不忘为自己争取利益。
皇甫凛擦拭剑身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眸瞥了钱多多一眼,那眼神清冷,让钱多多瞬间噤声,缩了缩脖子。
“探宝之事,尚未定论。”皇甫凛将破军剑缓缓归入剑鞘,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眼下年关将至,各方势力汇聚帝都,暗流涌动。南诏、西夜新任使臣不日抵达,太子与三皇子那边亦不会安分。此时谈论年后探宝,为时尚早。”
他语气沉稳,将话题从催婚的尴尬局面引回了正事。萧煜和钱多多也收敛了玩笑之色,他们深知皇甫凛所言非虚。经此一提,萧煜也想起了正事,凑近低声道:“说起探宝,阿凛,我之前提议邀梁小姐同行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若能有她相助,无论是辨识宝物还是应对险境,我等都能多几分把握。”
皇甫凛沉默片刻,烛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梁岁岁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以及她在猎场之上临危不乱、借势破局的身姿。
“她……尚在‘休养’。”皇甫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贸然相邀,恐有不妥,亦会引人注目。此事,容后再议。”
萧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甫凛一个眼神制止。他知道皇甫凛行事自有章法,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对那位神秘的梁家小姐,愈发好奇。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随即是皇甫凛贴身侍卫低沉的声音:“殿下,有密报。”
“进。”
一名身着黑衣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步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竹管:“殿下,落霞山脉最新消息。”
皇甫凛接过竹管,取出其中的纸条,迅速浏览。烛光下,他剑眉微蹙,随即将纸条递给了萧煜。
萧煜接过一看,脸色也凝重了几分:“异光闪烁愈发频繁,灵气波动已引起周边数个修真门派和世家的注意?看来,这古修洞府现世之期,比我们预想的可能要更早一些,恐怕等不到冰雪完全消融了。”
钱多多也凑过来看了看,胖脸上露出兴奋与担忧交织的神色:“那岂不是竞争更激烈?咱们得早做准备了!”
皇甫凛目光深邃,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缓缓道:“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密切关注落霞山脉动向,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同时,搜集所有关于古修洞府可能涉及的上古宗门、功法、禁制类型的典籍记载。”
“是!”侍卫领命,悄然退下。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原本围绕着催婚的戏谑气氛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古修洞府的提前现世,打乱了他们原有的步调,也意味着更大的机遇与风险。
“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安生了。”萧煜摇着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钱多多则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得提前准备些破阵的器具、疗伤的丹药、还有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符箓……这可都是一大笔开销啊,得从我爹那里多弄点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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