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的甲士护卫着车队,一路不敢停歇,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了云煌帝都。巍峨的城墙在夕阳余晖下如同沉默的巨兽,城门口盘查森严,气氛似乎比他们离开时更加紧张。
皇甫凛亮明身份,车队得以快速入城。他没有回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护送着梁岁岁和重伤的钱多多前往梁府。萧煜则带着昏迷的钱多多先行回安国公府救治,并约定稍后再通消息。
梁府门前,得到消息的梁胤和卫氏早已焦急等候。当看到车队停下,皇甫凛率先下车,随后侍卫搀扶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梁岁岁下来时,卫氏惊呼一声,立刻扑了上去,眼泪瞬间涌出:“岁岁!我的儿!你怎么伤成这样?!”
梁胤也是面色凝重,快步上前,先是对皇甫凛郑重行礼:“多谢殿下护送小女回府!”随即看向女儿,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发生了何事?落霞山脉之行竟如此凶险?”
梁岁岁勉强笑了笑,宽慰父母:“父亲,母亲,我没事,只是消耗过大,休养几日便好。”她此刻灵力枯竭,神魂受损,连站立都有些困难,全靠意志支撑。
皇甫凛沉声道:“梁尚书,梁夫人,此事说来话长。落霞山脉异变,洞府塌陷,我等遭遇多方围攻,能侥幸生还已是万幸。梁小姐为护我等,出力甚多,伤势不轻,需立刻静养。”他并未详述具体经过,但点出了关键。
梁胤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其中凶险远超想象,他再次向皇甫凛道谢,然后亲自和卫氏一起,将梁岁岁搀扶回锦绣阁。
一进入锦绣阁院内,梁岁岁心中便是一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院内那具由“镜花水月”之术维持的化身,气息已经极其不稳,与青玉簪的联系也变得岌岌可危。
“父亲,母亲,我需立刻闭关疗伤,期间绝不能受任何打扰。”梁岁岁停下脚步,语气严肃地对父母说道。
梁胤和卫氏见女儿神色凝重,不似作伪,连忙点头:“你放心,为父立刻下令,锦绣阁封闭,任何人不得靠近!”
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青琐在外间伺候,梁岁岁独自一人快步走入内室。只见软榻之上,那具与她容貌无二的虚影正盘膝而坐,但身形已经变得有些透明,脸上不时闪过扭曲的痛苦之色,插在她发间的青玉簪,更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灵光忽明忽暗,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七日之期未至,但本体在落霞山脉连番恶战,尤其是最后引动仙灵之气和强行催动神念,对这道本就脆弱的化身造成了巨大的牵连和反噬!
梁岁岁不敢怠慢,立刻上前,盘膝坐在化身对面。她伸出双手,虚按在化身之上,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刚刚恢复的微弱灵力,同时以神念沟通那即将碎裂的青玉簪,试图稳定即将崩溃的“镜花水月”。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她必须精准地平衡自身与化身之间的能量,既要补充化身维系所需的能量,又不能超过此术的承受上限,否则立刻就会彻底崩散。同时,她还要分神修复青玉簪上那代表阵法核心的裂纹。
汗水从她额头渗出,脸色更加苍白。她咬紧牙关,全神贯注,指尖流淌出的灵力细若游丝,却蕴含着她对力量最精妙的掌控。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濒临崩溃的化身终于渐渐稳定下来,身形重新凝实,青玉簪上的裂纹也暂时停止了蔓延,但依旧布满裂痕,显然无法再支撑太久。
“必须尽快‘出关’了……”梁岁岁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她估算着,最多再有一两日,就必须让这化身“自然”消散,然后本体“伤愈出关”,否则必生疑窦。
就在她刚刚稳定住化身的瞬间,忽然,她敏锐地感觉到,梁府外围似乎多了几道隐晦的气息,正在暗中窥探!其中一道气息,带着一种让她熟悉的阴冷感,与之前在黑松林截杀他们的那个阴柔男子同源!
“这么快就盯上梁府了?”梁岁岁眼神一寒。看来对方在帝都的势力不小,而且对她和落霞山脉的收获志在必得。
她悄然分出一缕微弱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出锦绣阁,感知着府外的动静。果然,在梁府四周的几条巷道和对面建筑的阴影中,潜伏着数道身影,气息内敛,却瞒不过她的感知。
“也好,正好看看,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梁岁岁心中冷笑,并未打草惊蛇,缓缓收回了灵识。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
她取出几颗得自落霞山脉、品质上乘的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服下,开始全力运功调息。丹药化作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神魂。她虽然不能在此界放开手脚修炼,但真仙的底子仍在,恢复速度远非常人可比。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
皇甫凛已换下破损的衣袍,沐浴更衣,但眉宇间的疲惫与伤势却难以掩饰。他正躬身立于殿中,向皇帝皇甫明璋详细禀报落霞山脉之行的经过。当然,他隐去了梁岁岁某些过于惊世骇俗的表现,只强调她智计超群,于阵法一道颇有造诣,多次助众人脱险,并最终在洞府塌陷前侥幸夺得两样宝物(他并未提及彼岸花),自己也因此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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