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聚义厅的烛火突然被穿堂风卷得歪斜,火苗在案几上投下晃动的暗影,像鬼魅般起舞。宋江案几上的密信在铜令牌的蓝光中簌簌作响,令牌压着的 “济州布防图” 上,我用朱砂圈出的官军粮仓位置正泛着诡异的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交锋。李逵的板斧在墙角不安地颤动,斧刃映出他黥着花纹的胳膊 —— 荧光笑脸的绷带已换成干净的新布,却仍能看出昨夜操练时蹭出的淡红血痕,显然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每一次颤动都牵扯着伤痛。
梆子声透过窗纸,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与烛火的火星交织成细碎的尘埃。戴宗踩着房梁卯榫轻巧翻身,腰间神行甲的十二枚铜铃随着动作急促作响,好似催命符在众人耳侧炸响,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他足尖点地时,怀中藏着的官军令牌滑落半寸,烛光映在鎏金虎符纹上,冷光如淬了毒的刀锋,透着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官军的粮队明日清晨过青石桥,押送的粮草足够他们支撑半个月。” 戴宗压低声音,喉结在阴影里剧烈滚动,显然带来的消息非同小可,“带队的是高俅的侄子高廉,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还擅使些旁门左道的妖法,麾下三百禁军更是从西军精锐里抽调的硬手,不好对付。” 说着,他撕开衣襟内衬,取出一片卷成筒状的茜草叶 —— 锯齿状边缘还凝结着暗褐色药渍,凑近细闻,能辨出密些药水特有的酸涩气味,混着他身上未散的硫磺硝烟味,那是他潜入官军营地时沾染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007 踩着满地松针疾步而来,帆布书包的金属扣与铝制饭盒在剧烈晃动中碰撞出 “叮当” 脆响,像一串急促的摩尔斯电码,传递着紧张的气息。暮色浸透的竹帘已褪成枯槁的象牙色,她掌心沁出的汗在竹篾上洇出深色痕迹,猛地掀开竹帘的刹那,陈旧的竹节发出 “吱呀” 的垂死呻吟,格外刺耳。怀中的黄铜指南针泛着温润的包浆,表面蚀刻的北斗七星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表盘上的指针正以诡异频率震颤,仿佛被无形的磁场所牵引,始终指向西北方铅云翻涌的苍穹 —— 那里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撕裂夜幕的雷暴,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将官军的计划搅个天翻地覆。
她利落地将铁皮饼干盒倒扣在斑驳的木桌上,盒底那张用桑皮纸绘制的 “声东击西图” 便显露出来。红铅笔勾勒的路线蜿蜒如灵蛇,在图上盘出诡异的弧度,标注着 “诱敌区”“伏击点”“撤退线” 等关键位置,清晰明了。“这是升级版‘智斗方案’!” 她眼神发亮,像发现了宝藏,一把拽住鲁智深宽大的僧袍,将这位莽和尚的手掌按在图中最关键的 “伏击点”,“这次咱们不硬拼,要让高廉的粮草,乖乖变成咱们的‘快递’,既断了他们的补给,又能充实咱们的粮仓,一举两得!”
鲁智深被拽得踉跄了一下,他那粗布袖子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烛台。火苗猛地蹿起半尺高,几颗火星如流星般坠落,正巧溅在图上标注的 “伏击点”。桑皮纸瞬间被燎出个黑黢黢的小洞,边缘还带着焦痕,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交锋,空气中都多了几分焦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我蹲在简陋的木桌前,将一片染着暗红汁液的茜草叶小心翼翼地悬在跳动的烛火上方。微弱的火苗舔舐着叶片边缘,随着温度升高,原本空白的密信表面渐渐浮现出细密的字迹,宛如某种神秘的符咒,慢慢显露出官军的计划。“他们要在卯时三刻设伏,想趁咱们不备偷袭黑风口。” 我的指尖轻轻点在信纸上标注着 “黑风口” 的位置,那里暗藏的硫磺罐,早已按照 007 传授的 “化学方程式” 调配好精确比例,只要遇到明火就会爆炸,威力惊人,“我们反其道而行,利用他们设伏的时间,去截击他们的粮队 ——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还没说完,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李逵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这力道大得惊人,震得桌上的箭囊瞬间蹦起寸许高,林冲近日精心制作的庆功箭也随之滚落,箭杆上醒目的 “西” 字不偏不倚,恰好沾上了地面的泥点,失了往日的精致,多了几分狼狈。
“俺去烧粮车!保证把那些狗官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 李逵铁塔般的身躯猛然站起,铁椅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声响,吼声撞在梁上,惊得灰尘簌簌而落,仿佛要把屋顶掀翻。他黥着火焰纹的手背突然被武松鹰爪般的大手扣住,虎皮裙上残留的荧光粉蹭在他黝黑的胳膊上,歪歪扭扭的绿线蜿蜒如鬼火,格外显眼。“笨货,得按西西说的‘声东击西’来,不能蛮干!” 武松往他掌心塞了块带着松脂香气的火折子,另一只手攥着松香在他眼前晃动,“你那板斧要是直接劈下去,非把自己埋在官军预设的连环陷阱里不可,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送命!” 松香的苦香混着武松袖间未散的血腥味,在烛火跳跃的光影里漫开,熏得人眼眶发酸。窗外夜风卷着沙砾拍打窗棂,“呼呼” 作响,仿佛已经传来了远处金鼓交鸣之声,战斗的气息越来越近,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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