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忠义堂的青石板上凝成细珠,晶莹剔透,我踩着李逵新凿的防滑纹走向案台,靴底沾着的箭杆木屑簌簌掉落 —— 那是昨夜削制画框时,林冲递来的太行山桦木碎料,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案上摊着幅半干的绢布,柳如烟研的朱砂正顺着狼毫晕染,在 “宋江” 二字的捺脚处聚成小小的红珠,像极了他令牌上未干的火漆,鲜艳而庄重。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墨香、朱砂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艾草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忠义堂味道。
007 背着帆布书包撞开木门时,“吱呀” 一声打破了堂内的宁静,指南针的红针正颤巍巍指着画绢中央,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她往我掌心塞了块磨得发亮的松烟墨,墨锭上还留着李逵咬过的牙印,深浅不一:“这是‘记忆载体’,” 她指尖点着墨锭边缘的缺口,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铁牛哥说要让自己的牙印也留在礼物里,就像咱们总在沙盘上留标记似的,这样你看到牙印就想起他了。”
我蘸墨的狼毫突然顿住,绢布上 “武松” 二字的竖笔歪出个弧度,显得有些突兀。记忆里打虎将的虎皮裙扫过沙盘,荧光粉在 “战术图” 上画出的弧线,此刻正与笔锋重合,奇妙而精准。007 突然从书包里翻出卷靛青绸缎,边角还沾着蓼儿洼的泥点,带着自然的气息:“林教头说用这个包画轴,” 她指尖抚过绸面暗纹,动作轻柔,“是你上次送他的那块,他总说箭尾缠布用不了这么好的料子,一直珍藏着,现在拿出来给你包礼物,再合适不过。”
宋江的铜令牌在案头转出幽蓝,冷冽的光芒照亮绢布角落的小小落款,神秘而庄严。“这朱砂里掺了晁盖哥哥的骨灰。” 他突然按住我握笔的手,指腹的老茧蹭过我的指节,带着岁月的粗糙,“去年清明撒在蓼儿洼的,我偷偷收了些,让他也能以这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 案边陶瓮里的艾草突然轻晃,仿佛有了生命,穗子上的平安符扫过画绢,在 “鲁智深” 三个字旁留下道浅绿的痕 —— 那是 007 昨夜用荧光粉调的颜料,在光线下会发出微弱的光芒。
李逵的板斧斜倚在画架旁,斧刃缠着的彩绸被晨风掀起,露出新刻的 “念” 字,笔画虽不工整,却透着浓浓的情意。他黥着花纹的胳膊往我肩上一搭,粗布袖口蹭过画绢,留下淡淡的痕迹:“俺把斧柄上的防滑绳拆了,” 指腹抠着画框边缘的凹槽,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看这纹路,像不像你教俺们编的金刚结?这样你每次摸画框,就像摸到俺的斧柄一样。” 画框榫卯处还嵌着几星松香,是他今早从林冲箭囊里偷蹭的,带着松脂的清香。
柳如烟的紫檀剑匣敞在案边,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七枚铜钱串成的珠花悬在绢布上方,每转一圈就洒下串金响,清脆悦耳。她用银簪挑着枚开元通宝往画轴里塞,铜钱边缘的缺口正对 “武松” 二字,恰到好处:“这是他打虎时崩缺的,” 指尖划过钱孔里的绿锈,声音温柔,“埋在景阳冈的老槐树下三年,沾着虎啸的气,能给这画轴添些英气。”
鲁智深的禅杖在堂外杵出闷响,“哐当” 一声,九枚铁环撞出的声浪震得烛火歪斜,光影摇曳。他粗布僧袍前襟沾着的麦饼碎屑落在画绢上,在 “李逵” 二字旁压出个浅印,带着生活的气息:“洒家把金疮药的方子绣在画背了,” 蒲扇大的手掌抚过绢布,动作轻柔得不像他的风格,“用的是你教的双面绣,针脚糙得很,你可别笑话。”
戴宗的神行甲在晨光里闪着幽蓝,甲片反射着光芒,他往画轴里塞了叠传讯符,朱砂印与画绢上的名字一一对应,精准无误:“这符能召信鸽,” 指尖点着符上的北斗纹,解释道,“每月初一,它们会衔着新画来,就当是你在报平安,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远处传来水寨的铜锣声,“哐哐” 作响,是武松在试新调的 “守护信号”,五短一长的节奏,与 007 铁皮喇叭里的笑声遥遥相和,热闹而温馨。
我继续在绢布上添画,笔尖在 “卢俊义” 三个字上停顿片刻,脑海里浮现出他枪挑敌将的英勇身姿。007 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木雕,是个迷你版的卢俊义持枪像,雕工虽简单,却神韵十足:“这是俺们几个照着画册刻的,花了三天时间呢。” 她把木雕放在画绢旁,“你看,跟你画的是不是很像?”
画绢上的名字越来越多,梁山好汉们的形象在笔墨间渐渐鲜活起来。我蘸了些柳如烟新研的墨,在绢布边缘画了片小小的芦苇荡,那里是我们曾经一起训练、一起欢笑的地方。宋江看着画,突然开口:“等你走后,我就把这画挂在忠义堂最显眼的地方,让弟兄们每天都能看到,就像你还在我们身边一样。”
李逵凑过来看画,板斧不小心碰到了画架,发出 “哐当” 一声,他慌忙道歉:“俺不是故意的,别把画弄坏了。” 他指着画中的自己,嘿嘿直笑:“俺画得还挺威风,就是这脸圆了点。” 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堂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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