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汝之血……契吾之魂……” “……共生……共……”
那苍凉古老的声音还在林晚心间回荡,血契的符文在她指尖下闪烁着不祥而诱人的红光,她能感觉到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正在自己与脚下那无尽深渊中的存在之间艰难地建立。
然而,就在契约即将完成的最后刹那,“寂”的声音猛地一顿,像是高速奔驰的马车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扼住缰绳!那股流淌的契约之力也随之凝滞,仿佛遇到了某种绝不可能出现的障碍,发出了近乎哀鸣的震颤。
“……等等……你的血里……怎么会有……”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愕、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被漫长时光磨砺得几乎消失,却在此刻猛然复燃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情绪波动!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古老存在,反而像是一个在无尽黑暗里徘徊了万年的迷失者,突然看到了唯一熟悉的路标!
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头狂震,绘制符文的手指僵在半空,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溅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怎么回事? 血有问题? 我的血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穿越过来体质变了?还是之前中的毒没清干净?总不能是O型血它嫌档次不够吧?!
一瞬间,林晚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这契约本就风险巨大,全靠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撑着,现在突然节外生枝,由不得她不慌。
“有什么问题?!”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发颤,“这契约还能不能成了?你倒是说清楚!”
地底之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都要令人窒息。
林晚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却无比虚弱的神念正死死地“锁定”着她刚刚滴落的那几滴鲜血,那神念中蕴含的复杂情绪几乎要透过厚厚的岩层溢出来——惊疑、追溯、茫然,以及一种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急切探究欲。
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那苍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可能……绝无可能……这种血脉……早已应葬于上一个纪元……” “……为何……会在你身上显现……微弱……却……本质无误……”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无法分辨的呢喃,像是在极力否定,又像是在拼命确认。
林晚听得云里雾里,又是“纪元”又是“血脉”的,听起来就很了不得,但她完全抓不住重点,只觉得更加不安。
“什么血脉?你说清楚!我这血到底是好是坏?对契约有影响吗?”她追问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她必须问明白。
“……影响?” “寂”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丝冷静,但那深处的震荡依旧明显,“……不知。你的血……很奇特。它让契约……产生了我亦无法预料的变数。或许……是契机……或许……是更大的湮灭之引……”
这话等于没说!
林晚一阵气闷,赌徒最恨的就是骰盅揭开前有人告诉你这骰子可能灌了铅!她看着地上那未完成的血色符文,光芒正在逐渐黯淡,显然中断的契约正在反噬,她感觉到一丝虚弱感开始蔓延。
是就此放弃,当一切没发生过,继续在这地牢里苟且偷生,等待未知的命运?还是……赌一把更大的?
她想起“寂”刚才那失态的反应。那种震惊不像作假,似乎她的血超出了它万载认知的范畴。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但有时,也意味着打破常规的可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血脉。”林晚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她对着缝隙,语气斩钉截铁,“我只问你,这契约,你还签不签?”
她豁出去了:“要么,现在继续,成败看天意!要么,就此作罢,我另想办法,你就继续在这底下再待个一万年,慢慢研究我的血是怎么回事吧!”
这是将军!她赌“寂”等待脱困的渴望,压过它对未知血脉的忌惮和好奇!
(承)
地底再次沉默,但这一次,林晚能感觉到那沉默中激烈的权衡和挣扎。
果然,仅仅几息之后,“寂”的声音响起,已然恢复了之前那种深沉的苍凉,但仔细品味,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你的果断……超乎我的预料……” “……罢了……万载沉寂……我已无可再失……纵是湮灭之引……亦好过永恒枯寂……” “……继续!”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晚闻言,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将再次渗出血珠的手指,重重地按在那即将黯淡的符文终点!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血色光芒骤然从符文上爆发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牢房!那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古老气息,将林晚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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