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山门外的阴司旌旗
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之一,千年圣地,平日里仙鹤翔集,云雾缭绕,一派祥和宁静。然而此刻,位于前山的巨大白石山门之外,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玄冰。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山门前方的一片区域莫名黯淡下来,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一队约莫五十人的鬼差,肃杀而立。他们不再是林晚见过的寻常勾魂使者打扮,而是身披统一的玄色重甲,手持闪烁着幽冷符文的制式长戟,面容笼罩在狰狞的鬼面甲之下,只露出一双双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眼眸。铁血煞气混合着精纯的阴司法则之力,凝成一股冲天而起的气势,与龙虎山氤氲的仙灵之气形成泾渭分明、针锋相对的两极。
在这队精锐鬼差前方,吴老大依旧穿着他那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无常司条纹制服,手里拿着玉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寒。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身材异常高大、穿着黑色官袍、头戴“天下太平”帽、面色惨白、吐着长长红舌的鬼吏——赫然是地府阴帅,黑白无常中的谢必安(白无常)!虽然来的只是他的一道分身投影,但那属于地府高层、执掌勾魂索命的威严,依旧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山门之内,以雷震子为首,数十名龙虎山精英弟子手持法器,结阵而立,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张清云也站在雷震子身侧稍后的位置,眉头紧锁。更后方,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老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关注着事态发展。
“雷长老,”吴老大率先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地府公务人员特有的程式化腔调,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根据《阴阳两界治安管理互助条例》及《地府特殊人才保护办法》相关规定,编号TZ007地府无常司特聘顾问林晚,乃我司正式备案、受地府律法保护之重要在编人员。现获悉其身受重伤,滞留龙虎山。为确保我司人员生命安全及后续治疗之专业性,请贵方即刻将其移交由我方接管。此为地府无常司正式公文。”
他手中的玉板射出一道光芒,在空中展开一卷由幽冥文字书写的官方文书,上面盖着无常司鲜红的法印,散发着森严的地府法度气息。
雷震子面色冷硬,上前一步,周身隐隐有雷光流转,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吴鬼差,谢阴帅。林晚确在我龙虎山救治。然其伤势古怪,乃阴阳逆冲之绝症,非寻常手段可医。我龙虎山秉承上天好生之德,不忍见其魂飞魄散,正以秘法为其续命。地府虽有其编制,但论及救治此等疑难杂症,恐怕未必比我龙虎山更有把握。况且,此人牵扯甚广,与近日为祸之邪教有莫大关联,我龙虎山亦有权对其进行询问调查。待其伤势稳定,查明缘由后,再谈移交不迟。”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点出龙虎山在救治方面的“专业性”和“人道主义”,又强调林晚与邪教牵连,暗示龙虎山有权介入调查,寸步不让。
“嗤。”吴老大身边,白无常谢必安的分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长长的红舌舔了舔嘴唇,阴恻恻地道:“雷震子,少跟本帅打官腔。人是地府的人,魂是地府的魂。她便是真与邪教有染,也该由我地府稽查司审问定罪,轮不到你龙虎山越俎代庖。速速交人,否则……视同挑衅阴司法度,后果自负。”
他话音落下,身后五十名鬼差同时踏前一步,长戟顿地,发出整齐划一的沉闷巨响!“咚!”阴风怒号,煞气冲霄,强大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向山门涌去!
龙虎山弟子们纷纷色变,阵法光华大盛,竭力抵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部分:静室内的风暴前夜
后山静室之内,林晚虽无法亲眼看到山门外的对峙,但那股骤然紧张、仿佛绷紧到极致的氛围,以及隐隐传来的肃杀之气,还是透过静室的屏障,被她敏锐地感知到了。
地府……真的来了!而且来的阵仗不小!
吴老大为了捞她,竟然不惜和龙虎山正面硬刚?这远远超出了一个上司对普通“临时工”下属的关照程度。是因为她“特聘顾问”的身份?还是因为她身上的“研究价值”?或者……与寂有关?与那所谓的“地府最高机密”有关?
龙虎山方面,态度同样强硬。他们显然不想轻易放走她这个“活标本”和可能蕴含巨大价值的“钥匙”。
自己成了双方博弈的焦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仿佛一件物品被争夺,而非一个独立的人。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止是张清云,雷震子也去而复返。两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林道友,”雷震子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地府来人,态度强硬,欲强行将你带走。你意下如何?”
他将选择的皮球,直接踢给了林晚。这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逼迫。在龙虎山的地盘上,面对地府的压力,她想看看林晚究竟会倒向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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