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溃散,天地间重新恢复清明,只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惊魂未定的修士,证明着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并非幻觉。
林妙妙甚至没去看那魔修具体是怎么没的,是成了飞灰还是被挫骨扬灰,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人攫取。
谢遇安……不,或许现在该称他为“谢·天道意志碎片转世·运筹帷幄三百年·遇安”。
他周身那浩瀚如星海、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尚未完全收敛,与她认知中那个温润如玉、偶尔带点腹黑坏水的清岚宗少主形象产生了剧烈的割裂感。可偏偏,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是熟悉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做了坏事被抓包后,试图萌混过关的心虚?
林妙妙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几千只蜜蜂在开演唱会。三百年的认知被彻底颠覆,无数过往的细节此刻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那些恰到好处的“偶遇”。
他那些精准无比的“解围”。
他看着她追逐玄霄时,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是了,那不是同情或看戏,那特么是无奈和纵容!
还有合籍大典上,他面对玄霄抢亲时那成竹在胸的模样……
以及刚才,他轻描淡写说出“等了您三百年”时,那理所当然的语气!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她血压飙升的事实。
“谢、遇、安!”林妙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拳头硬了。她一把揪住他依旧纤尘不染的衣襟,力道之大,差点把这位新鲜出炉的“天道代练”给原地提起来,“你早就知道?!你知道那破系统绑错了人?你知道玄霄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你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白舔了三百年?!”
她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想想自己那三百年的卑微、付出、自我怀疑,再看看眼前这个明明知道一切,却愣是憋了三百年不说的家伙!这是什么品种的腹黑闷骚怪?!
谢遇安被她揪着,也不反抗,反而顺势微微俯身,配合她的高度,脸上那点心虚迅速被一种“终于不用装了”的坦然和更深邃的情愫取代。他伸手,轻轻覆上她揪住自己衣襟的手,指尖温热。
“妙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躁动的魔力,“并非全然知晓最初。‘姻缘印’碎片融入你灵魂时已残损严重,信息混乱。我最初只是隐约感知到你的特殊,以及……你与我之间那条斩不断的因果线。”
他顿了顿,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眼底漾开笑意:“后来,我逐渐觉醒更多属于‘天道碎片’的记忆和力量,才拼凑出真相。我知道系统错绑,知道你在完成一个错误的任务。”
“那你不告诉我?!”林妙妙更气了,“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三百年?看着我为了那个冰块脸要死要活?谢遇安你什么毛病?看乐子上瘾是吧?!”
“我若提前告知,你会信吗?”谢遇安反问,语气平和却一针见血,“在那时,系统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玄霄是你三百年的执念。我贸然出现,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错的,你真正的命定之人是我……你会如何想?”
林妙妙噎住了。
她会怎么想?大概率会觉得这个清岚宗少主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或者是个想挖墙脚的神经病。
“我可以证明……”她底气不足地反驳。
“如何证明?”谢遇安耐心极好,循循善诱,“告诉你我能看到因果线?告诉你我可能是天道转世?妙妙,在那时的你看来,这比系统绑定更像个荒谬的玩笑。”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继续道:“更何况,‘姻缘印’的觉醒,需要你自身情感觉醒,勘破虚妄。外力强行点破,恐适得其反。我只能等,等你自己发现不对劲,等那颗被系统蒙蔽的本心,重新找到方向。”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将她攥紧的手指轻轻掰开,然后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温暖与力量。
“这三百年来,我并非只是旁观。”他望进她的眼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我看着你为他欢喜,为你忧愁,看你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鼓起勇气……我无数次想现身,想告诉你不必如此辛苦。但不行,我必须等。”
“我替你挡过三次致命的杀劫,在你每一次道心即将崩溃的边缘,以‘偶遇’或‘机缘’的方式,送去能稳住你心境的灵物。你闭关冲击瓶颈时,是我引动星辰之力为你护法;你被人嘲笑奚落时,是我暗中让那些人多走了三百年弯路还自以为得了机缘……”
谢遇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但内容却让林妙妙听得目瞪口呆。
那些她曾经以为是运气好、是天道垂怜的瞬间……原来都是他在背后!
那些玄霄都未必记得、甚至未必知晓的危机和困境,是这个男人在默默为她扫平。
她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里跋涉,却不知一直有一个人,在更高处,为她掌着灯,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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