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沼泽深处前行,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光怪陆离,死寂可怖。
浓郁的迷雾不再是灰白色,而是逐渐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紫,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侵蚀气息的黑色气流。这便是精纯到近乎实质的寂灭之力,它们无处不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误入此地的生灵生机。
脚下的淤泥变得坚硬如铁,呈现出一种焦黑的色泽,踩上去发出“铿铿”的声响,仿佛踩在冷却的熔岩之上。扭曲怪异的植物早已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嶙峋的、仿佛被烈火焚烧过又经万年风化的奇形怪石,它们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这片生命的禁区。
林枫不得不全力运转《九狱霸体诀》,饕餮狱形成的吞噬漩涡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过滤器,艰难地转化着这些狂暴的寂灭之力。也唯有他这不走寻常路的霸体,才能在此等绝地中汲取能量,换做其他修士,哪怕是洞天境,在此久待也必定修为跌落,生机枯竭。
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此地的寂灭之力远比外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其中甚至蕴含着一丝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仿佛能终结万物、让一切重归虚无的终极意境。
“这里……与寂灭山墟核心的感觉有些相似,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林枫心中凛然。他体内的雷帝狱在感受到这股同源却更显本源的寂灭之意后,竟自发地轻微震颤起来,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怀中的星引佩,此刻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那强烈的指引感,笔直地指向这片区域的最中心。第三块源星碎片的波动,与这片浩瀚的寂灭之力源头,似乎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神识被压缩到周身不足十丈,在这片连感知都能被寂灭的区域,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
暗紫色的迷雾渐渐稀薄,视野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星撞击形成的环形谷地。谷地中央,没有淤泥,没有怪石,只有一片纯粹由无数细碎黑色结晶铺就的、光滑如镜的平地。
而在平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与他曾在寂灭山墟核心见过的、形制极为相似的古老祭坛!
只是这座祭坛更加残破,更加古老!通体由一种暗沉无光的黑色巨石垒成,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与无数玄奥却已大半磨灭的符文。九根粗大无比、但已然断裂大半、只剩下根部残留的秩序神链,无力地垂落在祭坛四周,早已失去了所有神性光华。
祭坛之上,空无一物。
没有模糊的光影,没有镇压的囚徒。
唯有在祭坛的最顶端,悬浮着一团约莫人头大小、不断翻滚、收缩、膨胀的……纯粹黑暗!
那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个“空洞”,一个“无”的概念具现化!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声音、能量,甚至……空间与时间!林枫的目光落在其上,都感觉自己的视线、神识,乃至思维,都要被其吸扯进去,彻底湮灭!
磅礴浩瀚、精纯至极的寂灭之力,正是以这团纯粹黑暗为中心,源源不断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核心区域,乃至外围的广阔沼泽!
这里,才是这片迷雾沼泽真正的源头,真正的死寂核心!
林枫心脏狂跳,呼吸都为之一滞。他体内的两大神狱,尤其是雷帝狱,在这团纯粹黑暗面前,竟发出了近乎臣服般的嗡鸣!就连心脏深处那一丝先天道骨本源,也传递出敬畏与悸动。
这团黑暗所蕴含的寂灭真意,远超他目前所能理解和掌控的层次!
“……后来者……你……终于……来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带着万古沧桑与无尽疲惫的低语,再次于林枫心灵深处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不再模糊,而是清晰了许多,并且……源头,似乎并非来自祭坛上那团黑暗,而是……来自他体内!
来自那枚融合了两块源星碎片的星图!
“……不必……惊讶……吾之意志……早已与‘源星’碎片……共生……”
“此地……乃是吾当年……被镇压时……一丝本源逸散……所形成的……‘寂灭之眼’……”
“它……既是绝地……亦是……钥匙……”
寂灭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林枫瞬间明悟。祭坛上那团黑暗,并非“寂灭”本体,只是它被镇压时逸散出的一丝本源所化,经过无尽岁月,形成了这片沼泽绝地的核心。而“寂灭”的真正意志,或者说残存的大部分意识,早已与源星碎片共生,隐藏在他体内!
“钥匙?什么钥匙?”林枫在心中发问。
“……开启……真正‘寂灭山墟’核心……封印的……钥匙……”
“收取……这团本源……它能助你……真正初步……掌控寂灭……亦是开启……第三狱……‘时空狱’的……关键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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