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夜空中寂灭,最后一点光芒消散,如同狂欢后冰冷的灰烬。露台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的喧嚣对峙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几乎要凝固空气。
三秋的问题,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悬在两人之间,也狠狠扎在符玄的心口。她还被他禁锢在墙壁与他滚烫的身体之间,唇上残留的刺痛与那霸道的气息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神经。
金瞳中的混乱尚未平息,震惊、屈辱、愤怒、以及那该死的心悸交织翻滚,几乎要将她撕裂。
“你…”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混蛋…”除了这个词,她几乎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个刚刚对她施以暴行、又抛出如此诛心之问的男人。
三秋依旧死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那双暗沉的星眸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等待,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切的恐慌。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能将他从这失控的悬崖边拉回,或者彻底推入深渊的答案。
符玄猛地用力,这一次,不知是他力道稍松,还是愤怒给了她额外的力量,她终于将他推开了一些。她抬起手,用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红肿刺痛的嘴唇,仿佛要擦掉所有属于他的痕迹,金瞳中重新凝聚起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光芒。
“你让我觉得恶心,三秋。”她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厌恶,“比较?你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剑,精准地刺穿了三秋最后强撑的铠甲。他眼底那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和…骤然爆裂的、毁灭性的怒火。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比符玄的冷言冷语更加骇人。
“好…很好…”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空洞,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自嘲与疯狂,“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犯贱!”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符玄无法解读,有愤怒,有受伤,有绝望,还有一种…彻底放弃什么的决绝。然后,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僵直,仿佛裹挟着万年寒冰,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符玄独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晚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
唇上的刺痛依旧清晰,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但都比不上心口那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空洞和…恐慌。
她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是他先侵犯她!是他先羞辱她!是他活该!
她用力挺直脊背,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簪,试图恢复那一贯的、无懈可击的冰冷面具,一步步走回依旧喧嚣的礼堂。然而,无论她如何掩饰,那红肿的唇瓣,那微微泛红的眼圈,以及周身那无法消散的低气压,都引来了不少隐晦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理会任何试图上前搭话的人,只是径直走到最偏僻的角落,端起一杯冰凉的饮品,一饮而尽,试图用那冰冷的液体浇灭心头那团混乱的、灼烧的火焰。
那一晚剩下的时间,如同梦魇般漫长而模糊。直到庆典结束,她都没有再看到三秋的身影。
从那一夜起,仙舟高等学府最引人注目的“双星”,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旷日持久的、冰冷彻骨的——冷战。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争强好胜、时不时还要互相挑衅一下的竞争,而是真正的、视对方如无物的漠然。
他们不再有任何形式的交流。课堂上,绝不会看向对方的方向;演武场上,若是抽签成为对手,战斗会变得极其公事公办,冰冷、高效、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欲致对方于死地的狠厉,结束后各自转身离开,不留一言;在藏书馆、食堂、走廊…任何地方偶然相遇,都会立刻移开视线,如同避开什么令人不悦的污渍,周身散发的寒气足以让周围三丈之内无人敢近。
那种低气压,甚至连最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青雀哭丧着脸,扒着景元的袖子,“这都不是冰山了,这是俩移动的万年玄冰啊!碰一下都能冻掉手指头!我的CP…是不是BE了…”
景元摇着扇子,看着又一次在走廊尽头错身而过、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扫向对方的两人,金色的眸子里也少了几分往常的悠闲,多了一丝凝重:“此番怕是伤及根本了。三秋兄性子极傲,此番受挫,恐难回转。符玄师妹…亦是心结深种。”
“那怎么办啊?就这么看着?”
“情之一字,强求不得。唯有等。”景元轻叹一声,“等一个契机,或是…等时间。”
然而,时间的流逝,似乎并未能淡化那尖锐的敌意,反而像是将其打磨得更加冰冷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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