硌戎星域的战争并未迅速平息,反而如同陷入泥沼,进入了更加残酷的拉锯阶段。丰饶孽物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无穷无尽。
而仙舟联盟的军队,则凭借着坚韧的意志与逐渐完善的配合,一寸寸地夺回失地,清理着被污染的星域。
三秋所在的锋矢营,已然成为前线最锋利的那把尖刀,也是伤亡率最高的队伍之一。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让三秋的气质发生了更深层的变化。
少年的跳脱被彻底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坚毅与果决。他的剑更快,更准,更狠,却不再只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守护身后需要守护的防线与同袍。
他肋下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一道深刻的疤痕,与其他新增的伤痕交错,如同勋章般刻印在他日益坚实的躯体上。
他学会了在战斗的间隙快速处理伤口,学会了如何最大限度地节省灵力,学会了如何从敌人最细微的动作中预判其攻击意图。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模仿符玄的思维方式,在出击前会进行更缜密的战场评估,虽然他的“评估”更偏向于直觉与经验的结合,带着浓厚的个人风格。
“三秋,左翼那台受损的‘金人’能修吗?它卡住我们的突击路线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同袍喊道。
三秋扫了一眼那台冒着电火花的庞大造物,星眸锐利:“核心没坏,只是传动灵纹被污血糊住了,给我十息!”
他竟真的弃剑不用,徒手攀上滚烫的金人外壳,指尖凝聚起高度压缩的细微剑罡,精准而快速地清理掉关键部位的污秽,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剑修,反倒像个老练的工造司匠人。
十息之后,金人眼中的红光重新亮起,发出沉闷的轰鸣,再次加入了战斗。
那同袍看得目瞪口呆:“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手?”
三秋跃下金人,重新握紧长剑,语气平淡:“看多了,自然会点。”是看多了符玄拆解复杂阵法,还是看多了工造司的玉简,他没说。但那种于细微处见真章、追求效率最大化的思维方式,无疑带着那位太卜司继承人的影子。
他变得更强,也更沉默。只有在极偶尔的、战斗间歇的深夜,靠在冰冷的战壕壁或破损的星槎残骸上,仰望着这片被战火染成诡异色彩的星空时,他眼中才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与思念。
他会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块被摩挲得有些光滑的、小小的暖玉。那是符玄某次塞给他的、说是能宁心静气的物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清冷气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玉石光滑的表面,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遥远而坚定的力量。
“等着我…”他会对着星空,无声地低语。这句承诺,不再只是儿女情长,更是一种对自身成长的鞭策,一种必将与她于顶峰相见的信念。
与此同时,在战线另一端的某个激烈交火的卫星基地。
拓跋烈正挥舞着他那柄骇人的巨斧,如同真正的“撼地猛虎”般在孽物群中冲杀。他的任务与三秋的“斩秽”不同,是正面强攻,吸引敌方主力注意力,为其他方向的行动创造机会,其中就包括掩护三秋那支小队的潜入。
“为了老大!为了仙舟!杂碎们,吃你爷爷一斧!”拓跋烈咆哮着,巨斧带着千钧之力劈下,将一头试图冲击阵线的巨兽孽物硬生生劈成两半,污血内脏泼洒如雨。
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甲胄上布满了爪痕与撞击的凹陷,但他战意高昂,如同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他知道三秋一定会去执行更危险更困难的任务了,他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杀更多的孽物,吸引更多的火力,让老大的压力能小一分。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在拓跋烈所在攻坚队伍的临时指挥点,出现了景元的身影。他原本应在后方策援营统筹,但因前线通讯节点被毁,情报传递受阻,为确保此次多路配合的攻势顺利进行,他亲自带领一支精英通讯小队,携带重型通讯器材“星晷”,前出至最靠近前线的一处相对安全的观测点建立临时中继站。
此刻,景元并未直接参与搏杀,他站在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内,身姿依旧挺拔从容。他手中并未持常见的刀剑,而是握着一柄造型古朴、通体仿佛由某种温润玉石与奇异金属锻造而成的长柄武器——【石火梦身】。武器并未出鞘,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沉稳气场,却让周围奋战中的云骑军感到莫名的心安。
他一边通过“星晷”快速处理着各方汇聚来的信息,向后方镇远号及友军单位传递指令和情报,一边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态势。
“拓跋兄,左前方三百米,敌方‘擘孽’集群正在集结,试图冲击我方侧翼,请率你部拦截,务必将其阻挡在‘震’位基线之外。”景元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入拓跋烈耳中,清晰而冷静。
“哈哈!来得正好!交给我了!”拓跋烈狂笑应道,巨斧一指,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云骑将士便扑向了景元指示的方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