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碎的法宝,灵性尽失,煞气倒灌。”他指尖拂过残片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都别乱碰东西。这些东西,沾着不祥。”
伪装成账房的陈理,透过车窗仔细观察着那些坑洞的分布与走向,低声道:“陆管事,你看这些冲击痕迹,并非散乱无章,倒像是…某种合击阵法所致,试图封锁什么东西…”
陆九渊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计算的光芒飞速流转:“嗯,封锁线…然后被更强大的力量从内部强行撕裂、突破了。看那边——”他指向几处特别深邃的坑洞,“突围点。煞气最浓。”
就在这时,楚药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和警惕:“…声音不对。风里的哭声…好像扭曲了,断断续续的,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裂了…”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并非声音,也并非景象。
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正在变得“错误”。
白子夜猛地抬头看天,脸色微变:“天上的云…飘动的轨迹不对劲!前面那片空间的光线…怎么在折射扭曲?”
刑三身形一闪,已回到车队最前方,他伸出手,缓缓向前探去,动作极其谨慎。他的指尖前方,空气仿佛水波般荡漾起来,光线在他手指周围发生诡异的弯折。
“不是阵法…”刑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是空间本身…碎了。”
林清霜深吸了一口那腥甜污浊的空气,缓缓吐出两个字:“秘地。”
车轮在焦黑龟裂的土地上艰难前行,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碾轧声。
“咦?”跟在车旁的苦力赵铁山忽然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那石头…怎么自己浮起来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头颅大小的碎石正颤巍巍地脱离地面,违反常理地悬浮在半空中,约莫一次呼吸的时间,又“啪”地一声砸落在地,溅起一片黑尘。
“这…”中间的马车里,苏半夏紧张地抓住车窗边缘,“这里的东西都不受天道法则约束了吗?”
莫无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那落地的碎石,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凝重:“空间褶皱处的寻常现象罢了。小心些,这意味此地法则极其脆弱,可能还有更大的诡异。”
最前方马车上的白子夜忽然低骂一声,他举起手中的罗盘:“掌柜的,指南针彻底疯了!磁针转得跟风车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车帘掀开,林清霜探出头,她先是看了一眼疯转的罗盘,又抬头望向远处那几座在扭曲光线中摇曳不定的山峰轮廓,眉头紧锁:“不止罗盘失效。你们看远处的山,像隔了一层晃动的沸水,轮廓都是飘忽的。在此地,我们的眼睛也会欺骗自己。”
她话音刚落,刑三冰冷的声音就从侧前方传来:“我们已经在绕圈子了。”他指着路边一块歪斜如犬牙的黑色怪石,石身上有一道新鲜的白痕,“一炷香前,我刚从这里划过标记。现在,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在这片破碎的空间里,没有绝对的‘直行’,感觉,眼睛,甚至神识,都可能被扭曲。”
陆九渊沉默地取出一个简易的刻漏和测杆,试图记录轨迹,但片刻后他便摇了摇头放弃:“不行,连时间的流速和空间的距离感都在变得混乱。常规方法完全失效。”
就在众人因这诡异的迷途而心生寒意时,一阵模糊却无比凄厉的声响突兀地灌入每个人耳中!
那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身边响起——金铁剧烈碰撞的爆鸣、绝望疯狂的喊杀、还有临死前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音扭曲破碎,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和战栗,仿佛一段古老的战场记忆正在破碎的时空中不断回放。
楚药则猛地抬头,双眼紧闭,侧耳倾听,脸上露出极度困惑的表情:“不是活物…也不是风声…这声音…没有来源!像是从…从‘空’本身里渗出来的!”
白子夜握紧了刀柄,环顾四周扭曲的光线和焦黑的土地,声音干涩:“林掌柜,这鬼地方…我们真的能穿过去吗?”
林清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因那战场回声而生出的悸动,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惧或凝重的面孔,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慌什么!不过是些残留的影像声响,迷惑心神罢了!”
“师兄,后边还得告你来引路了!”林清霜传音给后方马车中的陈理。
后方马车上,账房陈理手中那只小巧的紫檀算盘并未发出声响,指尖却在算珠上无声而快速地拨动,并非计算钱粮,而是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记录着每一次空间异常波动的类型、频率和能量强度。
他眉头微锁,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如同遇到了一个极复杂的演算难题,正在全力解析着这片混乱之地隐藏的规律。
“嗯,一会儿我传音给包子,包子你来指挥。”陈理传音道。
“好!”白子夜传音确认。
“怪不得连鸟都不见一只…”苦力赵铁山嘟囔着,紧张地环顾四周,“这鬼地方,除了咱们这种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还有那些被各国画影图形追捕的亡命徒,谁肯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