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是个问题。她迅速拖过角落里一个蒙尘的矮脚凳。踩上去时,凳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让她心头又是一紧。玻璃柜门上的是一把老式的黄铜小挂锁。位置很高,她需要踮起脚尖,手臂完全伸直才够得到锁孔。乳胶手套影响了指尖的敏感度,螺丝刀和细铁丝的操作在高举的手臂下显得有些笨拙和不稳。她不得不更慢、更小心,螺丝刀插进去稳住锁芯,铁丝在锁孔里反复试探、拨弄,手腕因为长时间高举而微微发酸。大约半分钟后,“咔” 一声轻响,铜锁弹开。
里面的档案袋上写着“投资产业资料”。她抽出最下面那个看起来最厚、最旧的袋子。袋子边缘磨损严重,就在她抽出的瞬间,几张夹在里面的、边缘卷曲的“研究材料上交单”滑落出来,飘飘荡荡地掉在地上。单子上盖着鲜红的、模糊的印章。她心头一跳,立刻蹲下捡起,也顾不上细看,对着地上的几张散页和手里的档案袋内容就是一通快速连拍,手机快门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紧迫!温澜立刻将散落的纸张胡乱塞回档案袋,再把袋子用力推回玻璃柜最深处。锁好铜锁,她跳下脚凳,又立刻用卫衣袖子仔细擦拭了玻璃柜门表面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特别是手电筒可能照射到的反光区域。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手电筒光束扫过脚凳的深色木腿——一根细细的、属于她的黑发赫然粘在上面!她瞳孔微缩,立刻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尖头镊子,精准地夹起那根头发,小心地卷好塞回口袋深处。
离开书房前,她再次环顾,确认一切恢复原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近乎透明的细鱼线。一端牢牢系在书房内侧的门把手上,打了一个死结。另一端则被她牵着,退到楼梯口。她将鱼线穿过走廊栏杆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缝隙,然后退到楼梯转角处。深吸一口气,她开始缓慢而均匀地拉动鱼线。
走廊里,那扇厚重的书房门,在鱼线无声的牵引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极其缓慢、平稳地向内合拢。没有门轴摩擦的吱呀,没有门锁碰撞的声响。当门缝只剩下最后一丝光线时,温澜手腕再次轻轻一抖一拉——鱼线巧妙地勾着门把手上的线圈,将其轻轻拽回,穿过门缝。她再一抽,整根鱼线便丝滑地从门缝中滑出,被她迅速卷回掌心。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回到自己房间时,窗外深沉的墨蓝已经褪去,天际泛起一层冰冷的鱼肚白。温澜背靠着关上的房门,急促地喘息着,额头和后背的冷汗此刻才感觉到冰凉。她迅速将手机塞进枕头最深处。然后拉开书包,将工具们一股脑地塞进夹层,拉好拉链。她脱下沾了灰尘的袜子和深灰卫衣,团成一团也塞进书包。换上干净的睡衣,钻回被窝。
身体疲惫得像散了架,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亢奋。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逐渐亮起的微光。
今天要去学校。
剩下的事情——就在那里完成吧。
她闭上双眼,耳朵却捕捉着门外走廊的每一点声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灰白的天光逐渐染上淡金。终于,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笃、笃、笃。” 王阿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贯的温和,“大小姐,该起来了。”
温澜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刚从沉睡中被唤醒。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阿姨。”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
脚步声离开。温澜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睡意,只剩下锐利的清醒。她迅速翻身下床,褪下睡裙,换上了校服——洁白的衬衫和深色的百褶裙。然后,她拿起那部藏着所有秘密的手机。她毫不犹豫地撩起衬衫下摆,将手机屏幕向内,紧紧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接着,她拿起那根弹性极佳的宽腰带,仔细地缠绕在腰间,将手机牢牢地固定住。她用力勒紧腰带,确保它不会在走动时滑动或掉出。
最后,她仔细地将衬衫下摆严严实实地塞进百褶裙的腰头。她对着穿衣镜反复侧身、转身,审视每一个角度——衬衫的布料足够厚实,褶皱也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腰腹间那一点不自然的微凸。很好,看不出任何破绽。
洗漱时,冰凉的水拍在脸上,稍稍驱散了整夜未眠的沉重感,但眼底的乌青和眉宇间的疲惫却无法洗去。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微笑,试图找回平日那种温顺无害的样子,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厉害。
下楼时,早餐的香气已经弥漫在餐厅。王阿姨正端着一碗温热的牛奶燕麦粥放到她的位置上。温澜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状似不经意地问:“王阿姨,耀耀还好吗?父亲他们…昨天没回来吗?” 她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主位。
王阿姨一边擦着手,一边叹气:“是啊,大小姐。我昨天一直在照顾小少爷,先生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温澜小口喝着粥,眼睛瞟向客厅角落那台巨大的、此刻却一片漆黑的电视机。她故意用带着点疑惑和依赖的语气问:“王阿姨,今天怎么不放新闻了?早上不听新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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