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 王阿姨一拍脑袋,“别提了,大清早起来就发现停电了!配电箱跳闸了,得等人来修呢。先生太太都不在,一天不看新闻也没事吧?大小姐放心。”
温澜点点头,心里那块石头却悬得更高了——跳闸“事故”已经被发现,维修工随时会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随时可能被盘问的“现场”。她加快了进食速度,几口把粥喝完,抓起放在脚边的书包:“阿姨我吃饱了,上学去了。”
书包比平时沉重许多,也鼓胀不少。温澜将它紧紧抱在胸前,几乎是半跑着冲向玄关换鞋。她不敢像往常一样随意地单肩背着,生怕那异常的厚度引起王阿姨的注意。
司机的车平稳地驶向学校。温澜靠在后座,怀里紧紧抱着书包,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粗糙的布料。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书包里那些“工具”会碰撞发出声响。
车刚在校门口停稳,温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她刚想快步冲进校门,一个身影就带着风猛地冲到了她面前。
“温澜!” 林锐的声音又急又怒,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昨天怎么没来学校?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苍白疲惫的脸和紧紧抱在胸前的书包,眉头拧得更紧。
温澜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虚弱但温顺的微笑,这倒和她此刻的状态十分契合:“抱歉啊,林锐。昨天…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一天。可能是照顾弟弟有点累着了。” 她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臂,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腰间的手机转移到书包里,再把那身“装备”处理掉。
可林锐的手像铁钳一样没松开,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真的只是不舒服?” 他显然不信,或者说,不完全信。他需要亲眼确认她真的“没事”。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不远处几个同学的眼里。其中就包括倚在教学楼门廊柱子旁的魏明轩。他双手插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前天被温澜“拒绝”的羞辱感还在灼烧,此刻又看到她和林锐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林锐那副紧张关切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他阴恻恻地盯着温澜苍白的脸和林锐抓着她胳膊的手,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他想冲过去质问,想把林锐推开,想把温澜那副故作柔弱的样子撕碎…但残存的理智和不想把事情闹大的顾忌让他硬生生忍住了。他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带着一身戾气,重重地踩着步子,独自阴恻恻地回了自己班级的方向。
林锐像块甩不掉的膏药,一路紧跟着她,穿过喧闹的走廊,一直跟到了她班级门口。温澜全程低着头,抱着书包,脚步虚浮,没有多余力气去解释或摆脱。她这副异常沉默、异常疲惫的样子,反而让林锐更加确信她遇到了麻烦,只是不肯说。
终于,温澜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沉重的书包塞进桌肚深处。林锐站在她课桌旁,俯下身,压低声音,态度坚持:“那你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必须等我。” 不再是询问,而是要求。
温澜此刻身心俱疲,连习惯性的伪装都几乎维持不住。她抬起眼,眼底是真实的倦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她点了点头,连一个完整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嗯。”
这个笑容太真实了,真实到林锐心里猛地一揪。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绝不是简单的“累了”。他张了张嘴,想再追问什么,但看到温澜已经撑着头,闭上了眼睛,终究只是用力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好好休息会儿。” 然后才转身离开。
林锐刚走,同桌周晓雅就凑了过来,一脸关切:“澜澜?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还没好怎么就来了呀?” 她伸手摸了摸温澜的额头,“好像有点凉?还是不舒服吗?”
温澜微微侧头,靠在手臂上,对着周晓雅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声音轻得像羽毛:“没事…就是有点没精神。”
周晓雅看着她这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更担心了:“你这样不行啊!要不我跟李老师说一声,让她给你开个假条,或者联系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休息?放心,我让老师别跟你家长说太严重,就说你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免得他们担心。” 她是真心实意地为朋友着想。
温澜随即涌起更大的警惕。回家?绝对不行!她强打起精神,睁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点:“不用了,晓雅。我趴一会儿就好,还得学习呢。” 她不能离开学校,这里相对安全,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尽快处理掉身上的“证据”,查看那些拍下的东西。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臂弯。教室里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疲惫,但大脑却像高速运转的引擎,无法停歇。
必须撑住。至少,撑到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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