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入一条幽静的巷道,最终停在一家院落前。李维弈轻车熟路地引着温澜走进院内,穿过精心打理的回廊,来到一处最为僻静的独立包厢。侍者无声地行礼后退下,显然这个包厢是李维弈的专属之地,不经召唤绝不会有人打扰。
李维弈示意温澜坐下,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开始点菜,语气轻松得像真是带自家晚辈出来打牙祭。
菜品很快送上,精致小巧,香气诱人。李维弈不紧不慢地吃着,甚至还颇有兴致地询问温澜:“这道清汤松茸味道怎么样?火候还成吗?”仿佛品鉴美食才是此刻的头等大事。
温澜依言尝了尝,点了点头:“很好喝。”她努力配合着这诡异的“家常”氛围,尽管胃里因紧张和疲惫而毫无食欲。
李维弈像是为了缓解气氛,随口问了一句:“折腾这么久,跟你学校里要好的朋友报过平安了吗?别让她们担心了。”
温澜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经过这两天的惊心动魄,王嘉佳和李心玥…她完全把她们忘了。她们联系不上自己,肯定急坏了。强烈的愧疚感瞬间涌上,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垂下眼睫,低声应道:“嗯,都说了。”心里默默地向那两位好友道歉。
这顿气氛微妙的饭终于接近尾声。李维弈放下筷子,拿起温热的湿毛巾仔细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从容。然后,他像是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地对温澜说:“哦,对了,给你沈姐姐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一声,顺便叫上她们一起去医院。”
他无奈地笑了笑:“她又把我拉黑了。得你打。”
温澜闻言,眼中不加掩饰的疑惑。她现在用私人手机直接联系沈钦,难道不会暴露自己、被监听吗?
李维弈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让你故意这么做的。让他知道也好。”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递给温澜,“喏,这是她的号码。等会儿顺便把我的号码也存了,以后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用怕被林晟知道。”
她点了点头,接过号码,先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沈钦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那头传来沈钦极度焦急甚至有些尖锐的声音:“喂?!是谁?!”显然,她已经看到了新闻,并且一直在试图联系李雯和温澜。
“沈姐姐。我是温澜。”
“温澜?!你在哪里?!你没事吧?!李雯呢?我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新闻我们都看到了!她怎么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我没事。李…哥哥找到我,请我吃了饭。现在…他准备带我去看看李雯姐姐。你们…要一起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钦显然在急速消化这些信息…
“…把地址发给我。”沈钦迅速冷静下来,“我们马上到。”
温澜放下手机,看向李维弈。
李维弈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仿佛对沈钦的反应很满意。“好了,”他站起身,“我们也该动身了。去看看小雯雯。”
医院门口,沈钦的车几乎是踩着刹车停下的。两人急匆匆下车,一眼看到站在李维弈身旁的温澜,赵清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
“澜澜!”声音染着哭腔,上下摸索,“你吓死我们了!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钦也紧紧拉着温澜的另一只手,快速扫视确认她无恙后,锐利的目光立刻投向一旁的李维弈,声音冷得像冰:“李总,你又想干什么?”
李维弈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沈律师,火气别这么大。小朋友在警局冷板凳上坐了一天,又饿又怕,没人管。我呢,正好要去看我宝贝侄女,路上碰巧遇见,这不就巧了嘛。带她吃了口饭,就一块过来了。这才知道我侄女出了这么大事。”他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沈钦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尤其是听到他提及李雯,怒气更盛:“那为什么喊我们来?你们俩姓李的不是很有本事吗?!她凭什么不自己站在我面前说!”
这样…这样我都没法…因为她骗我而生气了…
李维弈脸上的轻佻收敛了些,叹了口气:“别生气了,算我们俩姓李的错了,行不行?走吧,先去看看她。”他难得这么认真。
他简单说明了李雯重伤昏迷、正处于危险期的情况,“可能醒不过来”这句话如同巨石般沉重地压在每个在场者的心上。
李维弈的人早已等在特殊通道入口,沉默地引着他们避开所有耳目,来到了ICU重症监护区。
隔着厚厚的玻璃,病床上的李雯静静地躺着,仿佛一个被扯坏后勉强拼接起来的娃娃。身上缠满了绷带,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和仪器贴片,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往日那个英气勃勃、眼神锐利的年轻警官,此刻只剩下令人心碎的脆弱。
赵清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死死捂住嘴。沈钦死死咬着牙,眼眶通红,身体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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