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雾把黄昏染成了蜂蜜色,老槐树的叶子垂着半透明的光珠,风一吹就洒下细碎的金粉,落在王如意发间——她刚跟着荃南烛从双界贸易集市回来,衣摆还沾着鬼族“幽冥糖”的冷香,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着林苗塞的糖霜饼干,咬一口能甜到牙根发颤。
“慢点儿走,你看你这急的。”荃南烛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槐叶,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耳垂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不就是林野说新改装了‘记忆放映机’,要给咱们看去年运动会的花絮嘛,还能跑了不成?”
王如意脚步顿了顿,耳尖更红了,故意转头去看树下追闹的孩子——三个混血小不点正围着林野的机械鸟打转,狐族男孩举着刚摘的共生花,要往机械鸟翅膀上插,鬼族小男孩则踮着脚,想把自己的糖塞给鸟嘴里的“喂食口”,人类小姑娘拿着画本,正歪着头画机械鸟被花缠成“花球”的傻样。
“谁急了?”她嘴硬地戳了戳荃南烛的胳膊,眼底却藏不住笑意,“我就是怕晚了赶不上林野的‘吐槽解说’——上次他给孩子们讲断罪谷的事,把玄真当年的‘净化钟’说成‘会响的青铜锅’,青璃差点把拐杖敲他机械心上。”
正说着,就听见林野的大嗓门从记忆墙方向传来,混着机械臂转动的“咔嗒”声:“哎哎哎!小祖宗们别拽我机械鸟的电线!这可是刚换的‘记忆投影线’,拽断了你们今晚就看不成阿木摔屁股墩的名场面了!”
两人相视而笑,慢悠悠往记忆墙走。共生雾在脚边绕着圈,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像块融化的焦糖。王如意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天启堡垒见到荃南烛的模样——他被巡逻队押着,黑袍上沾着蚀骨雾的黑渍,眼神冷得像冰,她当时举着剑指着他,说“异类滚出堡垒”,现在想起来,脸还会发烫。
“在想什么?”荃南烛察觉到她的走神,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安稳得让人安心。
“想当年在堡垒,我对你那么凶。”王如意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懊恼,“那时候我总觉得,非我族类就一定是敌人,现在才知道,当年你明明能轻松挣脱巡逻队,却故意不反抗,就是怕伤到人。”
荃南烛脚步停了,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眼底映着黄昏的光,软得像化开的蜜糖:“我那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看见你护着堡垒的样子,还心想‘人类果然都是固执的家伙’。直到后来在骸骨森林,你为了护林野,把青铜令牌都举得发烫,我才知道,你不是固执,是太想守住自己在乎的东西。”
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银色的发簪,簪头刻着小小的共生花,花瓣上还沾着点共生雾的金粉——正是当年他母亲的遗物,后来一直带在他身上。
“给你的。”他把发簪递过去,指尖有些发烫,“之前总想着,等哪天彻底没了战乱,就把这个给你。现在你看,孩子们能安心玩闹,集市上各族人能坐在一起吃饼干,咱们也不用再提着心过日子,这发簪,也该有个新主人了。”
王如意接过发簪,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眼眶却突然热了。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想起在断罪谷与玄真对峙时的决绝,想起在旧神祭坛上,荃南烛用身体护住她的模样——那些曾经以为熬不过去的苦难,如今都成了记忆墙上温暖的画面。
“我帮你戴上?”荃南烛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黄昏的宁静。
王如意点点头,转过身。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发簪插入发间时,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抬手摸了摸簪头的共生花,突然笑出声:“你说,要是当年在堡垒,我就戴着这发簪,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通敌’的叛徒?”
“那我就带你跑。”荃南烛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满是笑意,“跑到骸骨森林,跑到老槐树下,跑到任何没有偏见的地方,反正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受委屈。”
风又吹来了,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远处传来林苗的喊声:“嫂子!南烛哥!快过来!记忆放映机调好啦!再不来阿木就要抢着当解说了!”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往记忆墙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与树下孩子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混着共生雾的金粉,像一幅温暖的画。
记忆墙前已经围了不少人,青璃拄着拐杖坐在石凳上,正和黑无常下棋——黑无常的黑袍上还沾着糖霜,显然是刚从林苗那儿“偷”完糖过来的;林野蹲在放映机旁,机械臂正调试着光纹,林苗趴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个装满记忆粒子的玻璃罐,时不时往放映机里丢一颗,惹得林野总回头瞪她:“你别乱塞!这粒子是按顺序放的,放错了阿木的狐耳该变成兔子耳朵了!”
“怕什么?”林苗吐了吐舌头,又丢了一颗粉色粒子进去,“反正孩子们爱看,上次你放错了,他们还说兔子耳朵更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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