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日难得放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在错综复杂的弄堂里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晨抱着晓梦站在亭子间的窗前,望着窗外嬉戏的孩子们出神。晓梦已经六个多月大了,小脸蛋日渐圆润,那双酷似肖霄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宝宝看,那些小朋友在玩跳房子呢。”苏晨轻声对女儿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等爸爸回来了,也会陪晓梦玩游戏的。”
晓梦咿咿呀呀地挥动着小手,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话。苏晨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收到肖霄的来信了,这种不寻常的沉默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苏晨的心一沉——是陈国平。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但苏晨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弃。
“晨晨,开门啊,是我。”陈国平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快。
苏晨深吸一口气,将晓梦放回摇篮,不情愿地打开了门。陈国平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凯歌食品店”字样的纸袋,脸上挂着过于热情的笑容。
“听说晓梦最近不舒服,我特意买了点奶粉和麦乳精。”陈国平不等邀请就自顾自地走进来,将纸袋放在桌上,“这些都是紧俏货,我托人才弄到的。”
苏晨瞥了一眼纸袋里的东西,确实都是当时很难买到的营养品。若是以前,她可能会感激,但现在只觉得这些礼物像烫手的山芋,每一份都带着隐形的价签。
“陈同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苏晨客气但坚定地说。
陈国平摆摆手,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跟我还客气什么?晓梦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句话让苏晨感到一阵不适。她注意到陈国平今天的神色有些异常,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仿佛在为什么事做准备。
“晨晨,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陈国平突然压低声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苏晨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事?”
陈国平叹了口气,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我本来不想给你看这个的,但想了想,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苏晨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抖。信封里是几张照片和一封信件的复印件。第一张照片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认出肖霄和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起,女子正笑着将一筐水果递给肖霄。第二张是肖霄和那女子并排走在田埂上,距离很近。第三张最为暧昧,女子正在为肖霄整理衣领,肖霄则微微低头看着她。
苏晨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她扶住桌角,强迫自己继续看那封信件的复印件。信是肖霄的字迹,但只有片段:
“...红梅同志待我极好,时常送来吃食和衣物...在这艰苦的环境中,她的关怀犹如冬日暖阳...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这北国他乡找到新的慰藉...关于回上海的事,或许要从长计议,这里也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显然是经过精心裁剪的片段。
“这些...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苏晨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陈国平故作沉重地说:“我在东北有个朋友,正好在肖霄那个公社工作。他听说我在上海...关心你,就悄悄把这些材料寄给了我。本来我不相信,特意让他又核实了几次。”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晨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那个女知青叫李红梅,是本地人,父亲在公社有些势力。听说...听说她已经怀了肖霄的孩子,所以肖霄才决定留在东北不回来了。”
“不可能!”苏晨猛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肖霄不会这样的!他答应过要回来找我和晓梦的!”
陈国平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晨晨,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男人在外,寂寞难耐,一时糊涂也是有的。更何况那个李红梅家里有势力,能帮肖霄争取上大学的名额。你说他一个知青,无依无靠的,能不动心吗?”
苏晨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她想要反驳,但那些照片和信件片段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肖霄确实两个多月没有来信了,这很不寻常。难道真如陈国平所说,他已经变心了?
“你看这张照片,”陈国平指着一张肖霄和李红梅并肩走的照片,“他们的距离这么近,明显关系不一般。还有这封信,肖霄亲口说‘找到新的慰藉’,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苏晨仔细看着那些照片,突然发现了一些蹊跷。虽然照片上的确实是肖霄,但他的表情并不自然,尤其是在那张整理衣领的照片中,他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像是在躲避什么。
“这些照片...角度很奇怪,”苏晨迟疑地说,“像是偷拍的。”
陈国平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复镇定:“当然是偷拍的!我那个朋友怕被发现,只能远远地偷拍。怎么,你怀疑这些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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