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阴霾,终于在傍晚时分酝酿成了一场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上海的柏油马路、屋檐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喧嚣声,仿佛要将这座城市连日来的压抑与污浊彻底冲刷干净。雨水在马路上汇成湍急的溪流,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扩散,给夜晚的街道增添了几分迷离与不安。
位于市郊的某区公安分局看守所,在雨幕中显得更加肃穆和孤立。高墙上架设的电网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探照灯的光柱穿透雨帘,规律地扫视着围墙内外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就在这看似铜墙铁壁、戒备森严的高墙之内,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借着风雨的掩护,悄然上演。
看守所内的医务室,灯光比别处要亮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疾病特有的浑浊气味。陈国平躺在靠里间的一张简易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额头上敷着湿毛巾,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有气无力的呻吟。他的手腕上还戴着手铐,另一端锁在床头的铁架上。
几天前,他突然“旧病复发”,据说是严重的胃溃疡引发内出血,伴有高烧和虚脱。看守所的医生初步检查后,不敢怠慢,按规定向上级汇报,并建议送往具备更好医疗条件的市局定点医院进行详细检查和治疗。层层审批,终于在今晚这个雨夜,得到了“准予外出就医”的指令。
两名身着警服、但面色略显凝重的民警站在病床前,他们是负责此次押解任务的。其中一位年长些的,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眉头微蹙。
“老刘,这鬼天气…路上怕是不好走。”年轻一点的民警低声嘟囔了一句。
“少废话,执行任务。”年长的老刘低声呵斥,但眼神里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再次检查了陈国平手腕上的铐子,确认锁得牢固。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印有红十字标记的救护车,鸣着低沉而非刺耳的警笛,驶入了看守所的内院。车子在医务室门口停下,后门打开,跳下来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和一名同样打扮的护工(或者说是随车人员)。
医生走进医务室,出示了相关证件和转院手续,与看守所的值班民警进行了简单的交接。他走到病床前,翻开陈国平的眼皮看了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肺,然后对民警点了点头:“病人情况不太稳定,需要马上送院,路上不能耽搁。”
手续办妥,两名民警一左一右,架起“虚弱不堪”、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陈国平,那名护工也上前帮忙,四人一起,冒着大雨,将陈国平转移到了救护车的后车厢。车厢里除了担架床,还有简单的医疗设备和一些储物柜。
按照程序,一名民警(年轻的那位)需要跟随上车,坐在车厢里贴身看押。老刘则驾驶着警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同前往医院。
雨越下越大,能见度很低。救护车闪烁着蓝白色的顶灯,驶出了看守所大门,融入了雨夜的车流之中。警车紧随其后。
一开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救护车沿着预定路线平稳行驶,虽然速度因天气原因不算快。年轻民警坐在车厢里,警惕地看着躺在担架上、闭目呻吟的陈国平,以及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医生”和“护工”。车厢里只有引擎的轰鸣、雨点敲打车顶的噪音以及陈国平偶尔的呻吟声。
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即将进入相对偏僻的城乡结合部路段时,救护车突然轻微地颠簸了一下,然后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年轻民警警觉地问道。
“医生”抬起头,隔着口罩,声音沉闷:“好像轮胎有点问题,可能是扎破了。这种天气,路上杂物多。” 他对着驾驶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张,靠边停一下,看看轮胎。”
救护车缓缓靠向路边。这里路灯稀疏,光线昏暗,两旁是黑黢黢的待开发地块和废弃的厂房,雨水将一切都笼罩在模糊的水汽中。
警车也跟着停在了后面。老刘摇下车窗,探出头喊道:“怎么了?”
救护车司机也探出头,大声回应:“刘警官,可能爆胎了,得换备胎!这鬼天气!”
老刘骂了一句,推开车门,撑着伞下了车,走到救护车后面,想看看情况。年轻民警在车厢里,也紧张地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躺在担架上、一直“奄奄一息”的陈国平,突然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病态,只有疯狂的恨意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他被铐着的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截细细的、打磨过的铁丝!
几乎在同一时间,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护工”,也突然暴起!他并非扑向民警,而是猛地拉开了车厢里的一个储物柜,从里面掏出的不是医疗器械,而是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把扔给了刚刚用铁丝迅速捅开手铐锁眼的陈国平,另一把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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