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曾几何时,这里是赵天宇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权力圣殿,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由金钱、权势和掌控感酿造出的、令人沉醉的气息。然而此刻,这片曾经象征着无限风光的空间,却彻底沦为了被失败、愤怒和恐慌所充斥的囚笼。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死死遮蔽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仿佛要将内部正在发酵的溃败与丑恶彻底隐藏起来,只留下几盏昏暗的壁灯,如同鬼火般摇曳,将房间内扭曲拉长的阴影映照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空气凝滞得如同胶质,浓烈的高级雪茄烟雾无法再带来丝毫舒缓,反而像浑浊的毒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混合着一种冰冷器械运行时散发的微弱热量和焦糊味——那是几台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的电脑主机和服务器机柜发出的悲鸣,它们正疯狂处理着海量的、却大多是坏消息的数据。
赵天宇像一头彻底被激怒、却又被困在铁笼中的暴虐凶兽,双目赤红欲裂,眼球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胸腔剧烈起伏着,发出拉风箱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他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几缕油腻的头发紧贴在汗涔涔的额角和太阳穴上。价值不菲的真丝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甚至崩掉了一颗扣子,露出下面因极度愤怒而涨红发紫的皮肤。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几块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如同死亡进行曲般跳动的数字和图表,每一个闪烁的红点,每一条断崖式下跌的曲线,都像是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剜割着他的神经和心脏!
一块屏幕上,是他旗下最核心的上市公司“天宇重工”的股价走势图——那原本应该是一条稳健上升、偶尔波动但大势向好的优美曲线,此刻却呈现出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近乎垂直的、毫无反弹迹象的断头铡刀式暴跌线!股价在短短几个交易日内腰斩再腰斩,屏幕下方不断滚动的恐慌性抛售数字,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吞噬着他多年积累的财富和帝国根基!无数个小窗口弹出来,全是券商发来的强制平仓预警和抵押品补充通知,像雪片一样将他淹没!
另一块屏幕上,是关于他那个寄予厚望、投入了巨额资金的“新型环保材料生产基地”项目的紧急新闻直播画面——画面中,项目工地大门已经被贴上了刺眼的、盖着鲜红公章的封条:“勒令停工”、“接受调查”!一群穿着不同制服的执法人员——环保、安监、甚至还有纪委的人员,正在里面进进出出,查封设备,带走相关人员问话。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围在外面,长枪短炮对准了这片狼藉,进行着现场播报,每一个词汇都如同毒针:“严重违规”、“涉嫌贿赂”、“重大安全隐患”、“责任人已被控制”……
“假的!全他妈是假的!这是构陷!是杨潇那个杂种搞的鬼!!”赵天宇猛地抓起桌上一个沉重的黄铜镇纸,歇斯底里地狠狠砸向那块播放着工地画面的屏幕!
“砰——哗啦啦!!”
屏幕瞬间黑屏,碎裂的玻璃渣四处飞溅!但他心头的怒火和恐慌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这无能的发泄而更加炽盛!
资金链!他最恐惧的事情正在发生!股价暴跌导致质押的股票被强行平仓,银行催收贷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几乎要打爆他的私人线路!而那个被寄予厚望、本可以带来巨大现金流和政策支持的项目又被无限期叫停,前期投入的巨额资金瞬间被冻结,如同被砍断了最重要的输血管道!
他的商业帝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墙倒众人推,之前那些称兄道弟、合作愉快的“伙伴”,此刻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落井下石,甚至反过来开始蚕食他的业务和客户!
这一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就是杨潇!
只有他!只有那个他以为已经捏在掌心、可以随意揉搓的小杂种,才有这样的能量、这样的狠劲、和这样的仇恨,能如此精准、如此迅猛、如此不计后果地发动这全方位的致命打击!
“杨!潇!”赵天宇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毒和杀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吞噬!“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恶鬼般扫向如同鹌鹑一样缩在角落、吓得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出的张浩:“刀疤刘呢?!那个废物处理掉了没有?!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他现在急需发泄,急需用鲜血来平息自己的恐慌和愤怒!而办事不力、甚至可能已经成为隐患的刀疤刘,无疑是最好的祭品!
张浩被他那吃人般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道:“还……还没有……派去‘老地方’的人刚才回报,说……说没看到刀疤刘的影子……周围……周围好像也不太对劲,太安静了……他们没敢轻举妄动,正在等进一步指示……”
“废物!一群废物!!”赵天宇暴怒地咆哮起来,抓起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钢笔、文件夹、水晶烟灰缸——没头没脑地砸向张浩!“等指示?!等我妈的指示!让他们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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