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峰正调试声呐设备,屏幕上突然跳出一片红色的异常区域:“程队!布腊瓦港外的珊瑚礁区,有一艘长约55米的沉船!船体轮廓和‘清和号’补给船的声呐图比对,重合度超过90%!”
欧阳宗明和方美怿立刻准备下潜。这次,欧阳宗明特意检查了两遍方美怿的潜水装备,连浮力背心的卡扣都反复确认:“布腊瓦的海流比马累岛急,你跟在我后面,千万别离太远。”方美怿笑着点头,心里却甜丝丝的——这个平时连自己袜子都乱扔的人,在考古和她的安全上,从来都细致得不像话。
潜入水下20米,沉船的轮廓渐渐清晰。船体大部分被珊瑚覆盖,像一件天然的铠甲,但船尾露出的铜钉依然泛着青绿色的光泽,钉帽上的“官”字清晰可辨。方美怿游到船舱入口,用手电筒往里照,突然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是用防水油布包裹的物件。
“小心点,别弄破油布。”欧阳宗明递来一把特制的小刀,方美怿小心翼翼地划开油布,里面竟是一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写着《航海针路记》。她轻轻翻开,毛笔字在水下依然清晰:“永乐十二年,随‘清和号’副船,从马累岛出发,用庚酉针,每日五更,四十五更抵布腊瓦。船上载瓷三百件、丝绸百匹,拟与当地酋长交换象牙。”
“是船员的针路记录!”方美怿激动地对着麦克风大喊,“里面还记了每天的海况——‘第七日遇逆风,改针半度,仍循庚酉方向’,这说明船员会根据实际情况微调针路,不是死板地按固定方位航行!”
欧阳宗明则在货舱里清理出大量青花瓷残片,其中一片碗底的刻字让他眼前一亮:“美怿!你看这个!”瓷片上刻着“布腊瓦贸易”四个字,字体和马累岛针路碑上的如出一辙,“这些瓷器是永乐官窑瓷,和泉州‘清和号’沉船的瓷器成分完全一致。这沉船就是当年跑‘马尔代夫—布腊瓦’线的补给船!”
就在两人准备拍摄沉船全景时,海面上突然刮起强对流天气,海水瞬间变得浑浊,能见度骤降。程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焦急:“快上来!风暴要来了!”
方美怿刚想游向水面,脚却被珊瑚礁的缝隙卡住,潜水服的裤腿也被划破,海水顺着破口往里灌。“宗明!我动不了!”她的声音带着恐慌。
欧阳宗明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弃上浮,转身游向方美怿。他试图用手掰开珊瑚,可礁石太硬,手指被划破,鲜血在海水中散开。“别慌!”他从腰间掏出潜水刀,小心翼翼地撬动珊瑚,同时用身体护住方美怿,避免她被乱流冲走。
终于,珊瑚被撬开,欧阳宗明拉着方美怿,奋力向水面游去。当两人被拉上甲板时,方美怿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航海针路记》。“幸好没丢……”她虚弱地笑了笑。
欧阳宗明立刻用毛巾裹住她,又拿出备用潜水服让她换上,自己则不顾伤口,忙着整理刚打捞上来的瓷片。“以后不许这么拼命了,”他帮方美怿擦着头发,声音里满是心疼,“文物没了可以再找,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方美怿看着他手指上的伤口,眼眶一红,轻轻抱了抱他:“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
这场风暴让考古队被迫停工两天,但也让欧阳宗明和方美怿的感情,在生死考验中愈发坚定。
一周后,“海探七号”抵达肯尼亚蒙巴萨港。这里的古码头遗址被茂密的红树林环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程远站在码头的一块巨大礁石上,手里翻着《郑和航海图》的“沿岸针路”部分,图上“从摩加迪沙到基尔瓦,用壬丙针,三十更”的标注,旁边还画着简单的海岸线轮廓,与眼前的蒙巴萨港地形完美重合。
“‘壬丙针’是沿岸航行的常用方位,”林珊指着平板电脑上的罗盘示意图,“壬针对应345度,丙针对应165度,刚好沿着东非海岸线南北航行。马欢在《瀛涯胜览》里说,过蒙巴萨时‘沿岸行,每日用壬丙针,夜观星象,不误航程’,就是说白天靠罗盘辨向,晚上看星星校准航线,双保险。”
郑海峰的声呐设备在码头附近的浅水区,发现了一排整齐的木质桩柱:“这些桩柱的间距约1.5米,排列方向与壬丙针一致,应该是当年船队停靠时用来系船的。碳十四检测显示,桩柱的年代是1417±5年,对应郑和第五次下西洋的时间!”
欧阳宗明和方美怿这次一起下潜,两人手牵手,慢慢穿过红树林的根系。在桩柱附近的泥沙里,方美怿发现了一枚铜制罗盘——罗盘的盘面虽已锈蚀,但二十四向的刻度依然清晰,指针还保持着指向壬丙针的角度。“是明代官造罗盘!”她用光谱仪检测,“铜锡比例9:1,和龙江船厂遗址出土的罗盘完全一致!盘底还有‘永乐十五年造’的字样!”
欧阳宗明则在码头西侧的沙丘下,发现了一座简陋的土坑墓。墓中没有棺椁,只有一具蜷缩的骸骨,骸骨旁放着一个青花瓷碗和一枚“永乐通宝”铜钱。“碗底有字!”他小心地清理掉碗底的泥沙,“‘蒙巴萨水手李’——应该是当年船队的水手,病逝后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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