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木的耳边除了流动的粘液声,剩下的就是他的骨头慢慢被折断的声音。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到这方空间中的。
明明他一直都和他的队友们走在一起,直到他看见四周弥漫上的雾气。
温嘉木刚想要出声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蝉鸣,他被这阵蝉鸣吵得脑袋生疼。
他只是眨了一下眼,他的世界就变得一片漆黑。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
他的意识在当时已经迅速快要模糊了,他为了让自己不昏睡过去,他当机立断地捏碎了他背包中那两瓶玻璃小瓶。
这两瓶分别从苏予安抽取的绝望和痛苦而凝结出的液体,如果将其破碎对别人使用的话,会对别人的精神在一瞬间造成很大的污染。
但如果是对他自己使用的话,他则会在一段时间体会到与液体提取人同样程度的情感。
在玻璃瓶捏碎的那一刻,瓶中黑色液体顺着他手掌中被玻璃扎破的伤口流入他的体内。
果然痛苦是最能让人清醒。
黑色的情绪液扩散在这片空间中,空间中的挤压的力道也舒缓了许多。
温嘉木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浓郁的负面情绪似乎能将吞噬他的生物给麻痹一段时间。
可是他的背包里面只剩下一瓶痛苦情绪液了,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撑多久。
他的队友们会发现他的消失吗?或者他们也经历了和他一样的危险吗?
就算他们发现他不见了,应该也不会来找他吧……
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每天都在游戏里进行生死斗争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生来便与众不同——不会啼哭,不会落泪,仿佛天生缺失了常人的情感。从小到大,人们骂他是怪胎,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仿佛他的沉默是一种罪过。 父母葬礼上,弟弟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了,但他却滴泪未落,心中唯一的情绪只是疑惑。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产生那么多的情绪波动,他只是平静地办完父母死亡后的遗产过户手续,就像完成一份普通的课后作业一样,意识到弟弟的年龄不具有自理能力,他还顺便购置了一台保姆机器人专门来照顾他的弟弟,做完这些他便回到学校,那时候他还在读初中,他的弟弟还在读幼儿园……
就算找回情绪又有什么用呢?会哭会笑又有什么好的,在这个世界里痛苦的事是要比开心的事多很多很多,他已经在特研所工作了七年,他知道这个世界从始至终都是黑暗的。
只不过这些黑暗没有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他们就以为黑暗不存在,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温嘉木闭着眼,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痛苦情绪液和绝望情绪液在他身体中相互作用着,所有负面,消极的想法不断从他脑中冒出。
他此刻精神上的受到的摧残要比他身体上的受到的压迫更甚。
他的大脑不断与这股强烈的自毁情绪抗争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身体上的挤压又变重了。
温嘉木知道这是两瓶情绪液效果褪去的迹象,他努力压下心中那些源源不断的自毁想法。
他用带着玻璃碎片的手捏碎了背包中最后一瓶痛苦情绪液。
当身体的挤压停止后,温嘉木却感觉到一阵窒息,他的胸口如同被压上一块重石,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费力。他的每一个神经像是被人拿着钝锯慢慢推磨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打湿了他脸上被灼伤后的皮肤,细细密密的刺痛布满了全身。
温嘉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能他的死因不是由于被怪物消化而死,更大的可能性是死于精神崩溃。
他不由得感叹他的生命之顽强,为什么他现在都还没有死呢……早点死就不会白白经历这些痛苦呢……
他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他依然用他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拍打着漆黑空间的墙壁。
温嘉木理智上认为这样的行为没有丝毫用处,因为他在被关进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做了过无数次这样的敲击,不会有人听到的……
秦涟呼吸沉重地来到一颗巨大的蝉蜕面前,她已经硬生生地剖开了六十九个蝉蜕了,在这片场地中也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蝉蜕了。
秦涟不确定温嘉木是不是已经被消化完毕了,毕竟她在之前剖开的蝉蜕中有几个是空的,里面只剩下布料了。
她也不确定温嘉木是不是那些布料中的某一片。
就算找到了他,他也很可能死了,秦涟面无表情地想道,因为距离他失踪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不过以防万一,秦涟还是决定把所有的蝉蜕都给打开,就算这很可能是一种无用功。
听到面前这个蝉蜕传来的拍打声,秦涟已经麻木了,里面多半还是藏着一个丧尸。
她的队友们救出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
但秦涟没有走开,她反正已经下了要把所有蝉蜕给打开的决心,那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她这一晚上杀的丧尸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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