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海图和零星打探到的消息,熔炉岛位于加勒比海东部一片火山活动频繁的群岛区域。
而在前往熔炉岛之前,破晓号需要一个能够进行情报搜集和必要补给的跳板。
这个跳板,便是闻名遐迩,或者说恶名昭彰的海盗港——托图加。
当托图加港那标志性的、被茂密热带植被覆盖的弯曲海岸线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即使是早已在北海见过各种险恶港口的默言,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里没有整齐的防波堤,没有规整的码头区,更没有飘扬着王国旗帜的堡垒。
取而代之的,是沿着天然海湾蜿蜒分布、杂乱无章的木制栈桥和泊位。
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只挤满了港湾,其中不少船帆上打着色彩斑斓、图案狰狞的海盗旗。
从轻捷灵活的单桅帆船,到经过粗糙改装、加装了额外火炮的武装商船,甚至还有几艘看起来颇具规模、散发着不好惹气息的大型战舰,如同鲨鱼般盘踞在深水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气味——海水的咸腥、木材的腐朽、朗姆酒的甜腻、烟草的辛辣,还有隐约的血腥与汗臭。
各种语言的叫骂声、讨价还价声、醉汉的狂笑声、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断续枪声,交织成一曲混乱而富有生命力的交响乐。
“这就是……托图加。”
艾莉安娜站在默言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精灵的优雅与秩序感,与眼前这幅粗野混乱的景象格格不入。
“弱肉强食,无法之地。”默言低声总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港口。
他看到了码头上公开进行的武器交易,看到了水手为了一袋金币而当众扭打,也看到了阴影中不怀好意窥探的目光。
这里的规则赤裸而直接——力量即是真理。
破晓号的驶入引起了一些注意。
这艘卡瑞克帆船保养得极好,船体线条流畅,火炮甲板孔武有力,与周围许多破旧不堪的船只形成鲜明对比。
一些贪婪、审视、或带着挑衅意味的视线投射过来,如同打量着一头误入狼群的肥羊。
巴瑞特早已换上了一身更适合南方气候的亚麻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小臂。
他像一尊铁塔般立在船头,双手抱胸,毫不畏惧地回瞪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海狮”看到猎物般的狞笑。他深知,在这种地方,一丝一毫的怯懦都会引来群起而攻之。
“找个人少点的泊位,靠过去。”
默言对舵手下令,声音平静,仿佛并未感受到周围的恶意。
破晓号缓缓驶向一处相对偏僻,但水深足够的栈桥。
然而,就在水手们准备抛出缆绳固定船只时,一艘船壳上满是藤壶、挂着破烂黑色船帆的双桅帆船猛地从侧面插了过来,蛮横地想要抢占这个泊位。
“滚开!这地方‘黑潮号’看上了!”
一个满口黄牙、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站在那艘双桅船的船头,挥舞着一柄弯刀,嚣张地喊道。他身后的船员们也纷纷起哄,发出怪叫。
破晓号上的船员们顿时紧张起来,有人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冲突一触即发。
默言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厌恶这种无谓的争端,但更清楚,在这里退让一步,后续将有无尽的麻烦。
就在这时,巴瑞特动了。
他没有下令开火,甚至没有拔出自己的佩刀。
他只是向前跨出一大步,站到船舷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发出一声如同雷霆般的怒吼。
“哪个没卵蛋的杂种敢挡‘破晓号’的路?!”
这一声怒吼并非单纯的辱骂,其中蕴含着他那被动磨练出的、近乎本能的威慑力,以及一丝【战吼鼓舞】的力量。
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瞬间压过了码头的嘈杂,清晰地传遍了附近海域。
那双桅船上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刀疤脸和他手下的海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和野性的吼声震得一愣,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巴瑞特。
巴瑞特趁势单手抓住缆绳,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猛地一荡,竟然直接从那艘试图挤占泊位的双桅船甲板上空掠过,然后如同巨石般重重落在码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落地后毫不停歇,大步流星地走向“黑潮号”准备系缆绳的位置,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刀疤脸。
“你……你想干什么?”
刀疤脸被巴瑞特的气势所慑,色厉内荏地喊道,手中的弯刀似乎都有些握不稳。
巴瑞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系缆桩前,那是由硬木和铁箍制成的结实桩子。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缆桩的上端,额角青筋微微暴起,全身肌肉贲张。
“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材扭曲声响起。
在周围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那根成年人小腿粗细的硬木缆桩,竟然被巴瑞特用蛮力硬生生掰弯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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