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幽在千流城中寻了一处名为“听风阁”的客栈住下。
此客栈环境清幽,设有隔音禁制,且背景似乎不俗,等闲无人敢在此闹事,正合她意。
安顿下来后,她并未立刻外出,而是在房中打坐调息,将状态恢复至巅峰。
黑风山脉一战虽速战速决,但消耗不小,在这龙蛇混杂之地,需时刻保持警惕。
待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千流城反而愈发喧嚣。
许多白日里不见踪影的修士,此刻纷纷现身,城中一些特殊的场所也开始营业。
凤幽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色斗篷,戴上兜帽,将气息彻底收敛,如同一个普通的筑基散修,融入了夜色之中。
她的目标,是城西的“暗市”。
所谓暗市,并非官方设立,而是一些势力私下组织的交易场所,流通着许多见不得光或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消息也最为灵通。
想要打探“归墟海”这等禁忌般的线索,明面上的商会酒楼恐怕难有收获,暗市是更好的选择。
根据客栈伙计隐晦的指点,凤幽穿过几条狭窄阴暗的巷道,来到一处看似废弃的宅院前。
院门紧闭,门前蹲着两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汉子,修为竟都有筑基初期。
见到凤幽靠近,其中一人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暗市规矩,入门费十块下品灵石,或者展示价值不低于一百灵石的物品。”
凤幽没有说话,屈指一弹,一枚中品灵石划过弧线,落入那汉子手中。
汉子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中品灵石在南域筑基修士中并不常见),态度稍微端正了些,侧身让开,打开了身后那扇看似腐朽、实则布置了隐匿阵法的木门。
“请。”
凤幽迈步而入。门后并非宅院,而是一条向下的、灯火昏暗的阶梯。
阶梯两旁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绿光芒的矿石,映照出扭曲的影子,平添几分诡异。
沿着阶梯下行数十丈,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人声鼎沸,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地面。
这里没有店铺,只有一个个简易的摊位,或是直接用布铺在地上,或是摆着一张石台。
摊主大多和凤幽一样,笼罩在斗篷或面具之下,看不清真容。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古怪的气味,有灵草的清香,也有妖兽血的腥膻,更有一些法器散发出的阴冷、污秽气息。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低声密谈声不绝于耳。
凤幽目光扫过,神识悄然蔓延开来,过滤着嘈杂的信息。
她看到有人在售卖沾着泥土、显然刚出土不久的古老法器碎片;有人在兜售效果不明、散发着诡异颜色的丹药;甚至还有人公然叫卖一些被各大宗门明令禁止的魔道功法玉简……
果然是一片法外之地。
她缓步穿行于摊位之间,看似随意浏览,实则注意力高度集中,留意着任何可能与“归墟”、“古老地图”或是“混沌”相关的物品或谈论。
走了大半圈,虽见到几件蕴含古老气息的物件,但都与她的目标无关。
关于归墟的谈论更是丝毫未有,仿佛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就在她微微有些失望,准备前往下一个区域时,前方一个角落里,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摊位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摊主蜷缩在阴影中,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
他的摊位上只摆着三样东西:一块锈迹斑斑、缺了一角的青铜残片;一本封面模糊、材质不明的破旧兽皮书;还有一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珠。
吸引凤幽的,并非是这三样东西本身,而是当她目光掠过那颗石珠时,丹田内的混沌星云,竟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那悸动微乎其微,若非她灵觉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这石珠,有古怪!
凤幽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先是拿起那块青铜残片看了看,又翻了翻那本兽皮书(里面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古老文字,她并不认识),最后才看似随意地拿起了那颗灰扑扑的石珠。
入手冰凉,沉重,神念探入,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就是一颗普通的顽石。
“老板,这颗石珠怎么卖?”凤幽压低了声音,改变了一丝声线,显得沙哑。
那蜷缩的摊主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不堪、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嘿嘿……小姑娘……好眼力……这珠子……可是老汉我家传的宝贝……”
他说话断断续续,气息奄奄。
凤幽不为所动,淡淡道:“开个价吧。”
摊主伸出三根干枯的手指:“三……三百……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对于一颗看似毫无用处的石珠来说,堪称天价。
旁边几个留意到这边动静的修士都嗤笑出声,觉得这老家伙是想灵石想疯了。
凤幽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取出三块中品灵石(等价于三百下品灵石),放在摊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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