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衣服是你让我洗的!!”
积压的冤屈和愤怒终于冲破喉咙,我不管不顾地朝他嘶吼出来,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是你让我洗的!!!”
“凭什么让我赔偿修复费用!!!”
这控诉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身体因激动和剧痛猛烈一晃,差点栽倒。
顾衍轻轻向后靠去,倚在奢华的床靠上,姿态放松而优雅,
却散发着掌控生死的绝对威压,将我这微不足道的控诉轻易碾碎。
“签了它。”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如同最后的通牒,
“然后,用你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去‘工作’偿还。”
“或者,”
他唇角那抹残忍的弧度加深,如同恶魔的微笑,目光锁住我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质疑、哭喊,试图用你那点可怜的常识挑战我的规则。”
他微微停顿,欣赏着我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的过程,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你的债务,每一秒,都在增加。精神抚慰金的部分,或许……会考虑上调。”
“为什么?!”
这声嘶吼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被碾碎的胸腔深处、从每一寸饱受折磨的血肉中迸发出来,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彻骨的绝望,狠狠砸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到底是为什么?!”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下身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拽回地面,
只能徒劳地扬起沾满泪水和汗水的脸,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顾衍那张完美却冰冷的脸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骨头磨出来的,带着泣血的控诉:
“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是我卑微的存在本身,就污了你顾大少爷的眼?!”
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缺氧而断断续续,却充满了不甘的冤屈,
“那杯香槟!
你知道我是被推过去的!
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脏水、所有的罪孽都扣在我头上?!
为什么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剧烈的喘息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小腹的绞痛像有把钝刀在里面反复切割。
我死死抠住冰冷的地板,指甲几乎要折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最卑微也最决绝的条件抛了出去:
“工作……”
我喘息着,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沙哑,
“我可以给你工作……做牛做马,……多久都行……”
提到“工作”,一个更尖锐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的男孩。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母兽护崽般的孤勇:
“但我要工资!!!”
我几乎是尖叫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祈求而变形,
“我弟弟……!
他等着钱救命!
等着药续命!!
没有药……他会死的!
他真的会死的!!!”
想到弟弟苍白的脸,想到他每次发病时痛苦的喘息,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对眼前男人的恐惧。
“不然……”
我死死盯着顾衍,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烬和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绝望而剧烈颤抖,
但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哪怕这微弱的反抗下一秒就会被碾碎。
我抬起手,颤抖却决绝地指向自己脆弱的脖颈,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不然,你就直接杀了我吧。”
“现在。立刻。”
“用你干净的手,或者让陈默动手。”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目光扫过陈默,最后又落回顾衍脸上,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悲壮,
“就在这里。用我的血……弄脏你这块昂贵的地板……总好过……”
“闭嘴!!!”
还没等我说完,整个世界都变了。
顾衍脸上那层万年不化的冰壳,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不是裂开,是彻底炸了!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掌控一切的眼睛,猛地爆开一片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毁灭性的赤红!
像地狱的岩浆倒灌进了他的瞳孔!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带着血腥的腥风,瞬间将我淹没!
那声音根本不是人!
是濒死野兽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嗡鸣,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最后一个音节卡在我的喉咙里,连带着所有的空气,
被一只冰冷如钢铁、却蕴含着非人巨力的手死死扼住!
是顾衍的手!
快!
太快了!
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扑过来的!
那只曾优雅地端过酒杯、签过文件的手,
此刻就是最精准、最残忍的刑具,死死卡在我最脆弱的喉管上!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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