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从你的视线里消失,也让你自己从那个叫‘林晚’的深渊里爬出来!
这才是止损!
这才是你顾衍该做的选择!
别像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一样,在泥潭里打滚了!
想想你的顾氏,想想你他妈是谁!”
电话里只剩下顾衍粗重的呼吸声。
欧辰的话像狂风暴雨,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认知壁垒。
放过自己?
扯平了?
让她滚?
眼前闪过林晚惊恐含泪的眼,闪过她抱着袋子倔强的样子,
闪过她刚才说出“可以吗”时的卑微脆弱……也闪过她如果真的一走了之,彻底消失在他世界里的画面。
那画面带来的,不是预期的解脱,而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恐慌的空洞。
放过自己?
谈何容易。
那深渊,是他亲手挖的,林晚的出现只是让他看清了它有多深、多冷。
现在让他爬出来?
他……能吗?
他……愿意吗?
欧辰最后那句
“想想你他妈是谁!”
像警钟一样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回荡。
他是顾衍,是顾氏的王,是深渊的缔造者……不该是被“猎物”搅乱心神的困兽。
他猛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掼在厚厚的地毯上!
胸腔剧烈起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烦躁地一把扯下已经松垮的领带,狠狠摔在地上!
放过自己?
扯平了?
让她滚?
他走到书桌前,再次拿起那把冰冷的指甲钳。
这一次,他不再是无意识地摩挲,而是死死攥住,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白。
窗外,沉沉的夜色依旧,映不出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那句“让她滚”和“陷进去了”在他脑中激烈交战,撕扯着他最后的理智。
雪松冷杉的气息弥漫在书房,冰冷依旧,却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困兽犹斗的绝望气息。
他陷进去了,欧辰让他爬出来。
可这深渊的边缘,为何如此……滑不留手?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稠,像化不开的墨。
书房内的风暴似乎平息了,却将一种更沉重的、无声的张力弥漫到了整个顾宅。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水晶吊灯的光线柔和,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冰冷。
林晚坐在离顾衍最远的位置,低着头,几乎要将自己缩进椅子里。
她面前的碗碟几乎没动,只象征性地夹了几根菜叶,味同嚼蜡。
每一次细微的餐具碰撞声都让她心惊肉跳,眼角的余光时刻警惕着主位上那个沉默的男人。
顾衍吃得也很少。
他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心不在焉的沉重。
欧辰那句“让她滚”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与“陷进去了”激烈碰撞。
他偶尔抬眼看向对面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女人,
看到她苍白的小脸,看到她拿着筷子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看到她极力掩饰却依然流露出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每一次注视,都让欧辰那“扯平了”的论调在他心口狠狠撞击一下。
他施加的恐惧如此具象,如此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放过她?
也放过自己?
这个念头刚升起,随即就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恐慌的占有欲死死压住--
不!她不能走!她是他的!
是他混乱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带着“真实”温度的.....东西?人?
他分不清,他只知道,想到她消失,想到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和倔强再也看不见,他心底那片空洞就冷得刺骨。
晚饭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林晚几乎是立刻就想逃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说了声“顾先生慢用”,
不等回应就脚步虚浮地冲出了餐厅,逃也似的奔向二楼属于她的那个房间。
“咔嚓!”
门被反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顾衍独自坐在空荡的餐厅里,听着那声清晰的落锁,眼神瞬间变得幽深晦暗。
那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刚刚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
反锁?
她在防谁?
防他?
她就这么怕他?
怕到连晚饭都不敢吃,怕到要用一把小小的锁来寻求那点可怜的安全感?
一股混合着被排斥的暴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猛地涌上心头。
他没有立刻起身。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欧辰的话和那声落锁在他脑中反复拉锯。
最终,那深渊边缘滑不留手的无力感,被一种更熟悉、更强烈的掌控欲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想要确认她存在的迫切感所取代。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空旷的餐厅里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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