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天还没亮,村子里就传来了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鱼肚白,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映得院子里一片喜庆。
母亲已经在厨房忙活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混着饺子的香味飘进屋里,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快起来洗漱,一会儿要去给拜年。”母亲推开房门,手里拿着我昨天刚换的新衣服。
“穿这个,喜庆,别总穿你那几件旧衣服。”
我点点头,接过衣服麻利地穿上——是件红色的棉服,是母亲特意给我买的,说过年穿红的吉利。
洗漱完走到厨房,饺子已经煮好了,一个个胖乎乎的,浮在锅里,冒着热气。
母亲给我盛了一碗,又往我碗里放了两个硬币:“吃吧,吃到硬币今年有好运气。”
我笑着拿起筷子,咬了一口饺子,韭菜鸡蛋馅的,是我最爱吃的味道。
父亲坐在旁边,喝着酒,笑着说:“急着把你给我的买的烟,带上两包,一走上社会,就是大人了。”
我“嗯嗯”答应着。
老家常说的一句话:“一根烟的事,还有啥解决不了的。”
吃完饺子,我将烟放进口袋就出门了。
村里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穿着新衣服去拜年的,见了面互相道着“新年好”,孩子们手里拿着鞭炮,在路边追着跑,整个村子都热闹了起来。
走到大爷家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我推开门喊了声“大爷,给您拜年了”。
就看见爷爷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小飞回来了,快进来,屋里暖和。”
给大爷爷磕了头,他硬塞给了我一个红包,我拉扯着不让。
大爷就开始说教我:“没结婚,都算孩子!”周围人都看热闹的笑,我不敢再违他看人家的意。
“大爷,明天你就没机会了!”我也开着玩笑,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中,你娃子把老婆带回来,我给你们个大红包……”,大爷说完又拉着我的手问我在广州的情况,我一一跟他说着。
可没聊多久,邻居家的二叔和二婶就来了,一进门就笑着说:“小飞回来了,今年多大了?该找对象了吧?”
我顿时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着。
二叔坐在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你发小阿强,去年就娶了媳妇,今年都抱着孩子来拜年了,你也得抓紧啊,别让你爸妈着急。”
二婶也跟着说:“是啊,女孩子要早点找,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你在广州那么大的城市,就没遇到个合适的?”
我低着头,手里攥着红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父亲过来了,正好也听到了。
在旁边帮我解围:“他还小,不急,先让他在广州好好干几年。”
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说着找对象的事,让我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从大爷家出来,我松了口气,可刚走到村口,就遇见了阿强和他媳妇,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孩子。
阿强看见我,笑着走过来:“小飞,拜年了,今年回来得挺早啊。”
我赶紧说:“新年好,这是你家孩子?真可爱。”
阿强的媳妇笑着说:“是啊,刚满三个月,你啥时候也带个对象回来让我们看看啊?”
我又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早呢,不急。”
跟阿强道别后,我跟着父亲往回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过年回来,大家都是问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可现在,一见面就问找对象的事,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往心里去,他们也是关心你,村里的老人都这样。”
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盼着赶紧结束这拜年的日子。
初二早上,按照老家的风俗,要去姥姥家走亲戚。
母亲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着年前给姥姥买的礼品、还有我给姥姥带的广州特产。
一路上,人很多,都是走亲戚的,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说着新年祝福。
到了姥姥家,舅舅、舅妈还有表哥都已经在了,一进门就热闹了起来。
姥姥拉着我的手,问我在广州的工作和生活,我跟她说着,她时不时点头,眼里满是心疼。
“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有饭吃。”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可到了吃饭的时候,气氛就变了——舅舅坐在我旁边,喝了口酒问我:“小飞,今年在广州挣了多少钱啊?听说你换了个好厂,工资肯定涨了不少吧?”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还行,够自己花,还能给家里寄点。”
舅舅又问:“具体多少啊?都说广州工资高。”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说:“差不多,比老家能多点。”
可舅舅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让我有些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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