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对周一事,金主做下决定。
很快,便有一封从上京发出的旨意。
正有快马驿卒顶着风雪,日夜兼程,向南而来。
但与此同时,一封从汴梁城外金军大营发出的捷报。
亦是由信使星夜驱驰,一路向北而去。
......
汴梁城外,金军西路大营。
一顶用于关押俘虏的帐篷内,寒风倒灌,冷如冰窖。
秦桧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之中,身上那件本是崭新的官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形容狼狈。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本是明亮锐利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死灰与麻木。
帐外,隐约传来金军士卒粗鄙的笑骂与单调的巡逻脚步声。
这些声音,于他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
自那日被完颜宗翰当众羞辱,又试图招降后。
秦桧便一直被关押在此地,不闻不问,恍若一个被遗忘的囚徒。
心头那点仅存的傲骨与希望,亦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消磨当中,渐渐散尽。
有时候,在昏暗的夜里,总会想。
若是当初答应了,会不会就没了这段时间的折磨?
便在此时,帐帘忽而被猛地掀开。
一股冷风卷着草沫灌入,让本就阴冷的帐里更添上几分刺骨凉意。
几个身披重甲的金军士卒大步而入,神情倨傲。
动作粗暴地将十多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狠狠推搡了进来。
“老实待着!”
秦桧眉头微皱,本不欲理会。
可当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清对面人群的面容时,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豁然起身。
周天子、李邦彦......
往日里在朝堂上,和他们这些主战派争锋相对的朝廷重臣。
此刻一个不少,尽数出现在他面前。
“秦...秦爱卿?”
周天子亦是在此刻看清了角落里的身影,本是万念俱灰的的脸上,陡然涌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狂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爱卿!快!快救驾!”
秦桧怔立原地,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遍行周身,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被关押日久,心神恍惚,生了幻觉。
可眼前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却是如此真实,不容置疑。
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
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未能说出。
心中最后一丝匡扶社稷、忠君报国的念想,在这一刻丢的一干二净。
早知如此,不如投降!
......
靖康元年,五月十二。
天光大作,万里无云。
耀眼的阳光从天而下,照的汴梁城上守备一片通明。
城外,金军大营连绵十里,旌旗蔽日。
沉闷压抑的战鼓声,自清晨起便响彻四野,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敲在城中每一个军民的心头。
城头之上,林冲一身玄甲,手按腰间佩剑,默然伫立。
其身后,数万禁军将士枕戈待旦,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便在此时,城外金军大营大门大开。
一队铁骑簇拥着一架极为显眼的华贵囚车,缓缓驶出,直至阵前。
囚车之中,一道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瘫坐于内,形容枯槁,面如死灰。
“那...那是......”
“是官家!是官家!”
城头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不少将领皆是面露疑惑,心头开始泛起嘀咕。
不久前,不是宫中失火,官家被金人刺客所杀。
可现在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谁?
不过,亲眼见过周天子的终究是少数。
完颜宗翰立马于囚车之旁,遥望城头,脸上满是玩味。
周人皇帝眼下在他手中,他倒要看看这城里的人是要如何?
他拔出腰间弯刀,刀尖遥指城楼,朗声喝道:
“城上周人听着!”
“尔等君主已在我手,还不速速开城投降,更待何时?!”
下方的士卒齐齐重复,形成一阵阵音浪,涌向前方。
汴梁城上,渐渐升起些许喧嚣。
“岂有此理!”
鲁智深见状,一双虎目圆睁,怒火中烧。
“洒家这便去砍了那厮的狗头!”
“大哥且慢!”
林冲伸手将其拦下,脸上不见有多少慌乱。
他缘何要如此匆忙的扶持新军继位?
不就是因为知道周天子落在了金人的手中,同时也猜到了对面的完颜宗翰知为了破城,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当初都能驱使着大周平民百姓攻城,眼下用周天子叫门也是不难想象。
对此场景,林冲早就心中有数。
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如电。
扫过身前一张张有些慌乱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
“诸位将士,休要被金人诡计所惑!”
随着哗啦一声,手中长剑豁然出鞘。
剑指城外,声若洪钟。
“陛下已于宫中遭金人毒手,不幸蒙难,为国殉节!如今龙椅之上,已有新君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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