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流转,外界风云变幻。
当陈安于这白山黑水间的苦寒地界,静心研究如何处理这龙脉的时候。
千里外的中原腹地,兵灾解除,复归和平。
建炎元年,六月。
金军退兵的消息,终于传遍京畿。
同时压在汴梁军民心头数月的阴霾,终于是散去了大半。
如此情况下,汴梁城正在快速恢复生机。
只不过对于新任太尉的林冲而言,眼下艰巨的事情不过才刚刚开始。
太尉府的书房当中。
林冲一身寻常布衣,正对案上的文书,凝神批阅。
其身前,时迁与一名身着玄色劲装,气息内敛的中年人躬身肃立,禀告着近来城中动向。
“......太尉,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凡先前于城中趁机作乱、囤积居奇的数个勋贵世家,如今已尽数拿下。”
时迁的声音沉稳,没什么感情。
逃难而来,见识过人间疾苦的他,对于这般生来就是人上人的勋贵子弟自然没什么好感。
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
“其家产田契皆已抄没充公,为首者,已于昨日午时,在菜市口明正典刑。”
林冲闻言,手中笔锋微顿,却也并未抬头。
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知晓。
一旁,那名来自白玉京鬼市的暗探亦是随之上前一步,声音沙哑。
“城中尚有几家与那几户暗中往来甚密者,如今皆是闭门不出,惶惶不可终日。”
“而其暗中所藏匿的家财、豢养的私兵,我等亦已尽数探明。”
林冲这才将手中朱笔放下,抬起头来。
一双素来沉稳的眸子里,此刻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乱世当用重典。”
他将一份提前拟好的名单递上前,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按名单抓人,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二人躬身领命,转身悄然退下。
书房之内,复又归于宁静。
唯有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肃杀的氛围,平添了几分生气。
林冲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遥望远处那座在日光下依旧显得巍峨的宫城,眸光深邃。
新君年幼,深居宫中,不问政事。
司礼监掌印太监钱忠在内配合,朝中大局,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只是......
林冲紧了紧双拳。
正如三弟陈安所言。
这汴梁城,乃至整个大周的根基,早就被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蛀空。
如今虽是暂借雷霆手段,镇住了宵小。
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若想真正力挽狂澜,非得抱着大周境内叛乱四起,以血腥手段镇压的打算才行。。
一念至此,林冲下定决心。
转过身,对着门外亲兵沉声下令。
“传我将令,召集京畿禁军,在城外校场集结!”
......
是日午后,汴梁城外,十里校场。
数万禁军将士顶盔贯甲,列阵于此。
旌旗蔽日,枪戟如林。
只是那看似严整的军容之下,却也难掩其久疏战阵的虚浮与散漫。
先前金人兵临城下,只好将就着用。
可现在,改革禁军之事耽搁不得。
林冲一身玄甲,按剑站在高台上。
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神情各异的面孔。
半晌之后,方才朗声开口。
“众将士,金人虽退,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日必将卷土重来!”
“尔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该枕戈待旦,以备不测。可如今看来,却是一个个军容不整,懒散懈怠,与市井闲汉何异?!”
一番话落下,说得台下不少将领皆是面露愧色,垂头不语。
林冲并未就此罢休,话锋一转,愈发凌厉。
“自今日起,京畿禁军,当行新法!”
“凡军中上下,无论将官兵士,皆需严守军纪,日夜操练,不得有误!”
“凡欺压百姓、克扣军饷、临阵脱逃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凡体弱老迈、不适征战者,尽数遣散还乡,发放钱粮,另谋生路!”
“凡......”
一道道军令自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不容置喙。
汰弱留强,严明军纪。
纵然许多军头占着一亩三分地不想腾位置。
可被林冲以雷霆手段杀了几个以儆效尤之后,一切十分顺利。
......
北风过境,消息亦传至河北。
一路从金人境内退到真定府的岳飞站在城头,手中紧握着从汴梁快马送来的塘报。
神色变化,没有其他大周在外臣子看到的异样心思,反倒是心头激动。
“兄长,林将军他这事做得,会不会太急了点......”
身旁,李二郎挠了挠头。
不同岳飞,出身官宦世家的他,多多少少还有点君臣观念。
林冲此举,无异于谋权篡位。
岳飞把手中塘报合拢,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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