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负责主问,安欣则认真地自作讯问笔录,同时他的眼神不时瞥向祁同伟,带着审视和疑惑。
唐小龙和唐小虎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了,再加上全程挨揍,简单问完话之后,已经被放出去到医院处理伤势去了。
但他们的“控告”笔录,已经送到了李响的手里。
而祁同伟这边…虽然也是例行公事。
但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李响和安欣还真想好好调查一下,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青年。
“姓名?”
李想开口,声音平稳。
“祁同伟。”
“年龄?”
“29岁。”
“职业?”
“和你们一样,端公家饭碗的!”
?!
此话一出,李响安欣瞬间一愣。
“可以…详细一些吗?”
“貌似…不可以,毕竟暂时没有具体职务。”
祁同伟如实回答。
他的手续现在还在办理之中,调令也被放在家里。
一听是体制内的,李响和安欣也没有继续追问。
“籍贯?”
“汉东省岩台市。”
“好…那说说吧。”
“今天下午,在旧厂街菜市场的情况。”
李响双手抱胸,目光直视祁同伟。
安欣也停下笔,抬起头,紧紧盯着他。
祁同伟刚要开口,可是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民警拿着另一份…初步的“证人证言走了进来,低声在李想耳边说了几句,眼神还瞟了祁同伟一眼。
虽然声音很低,可是祁同伟却听了个大概。
那证言显然是摊贩们的集体证词,基本还原了唐家兄弟主动寻衅、仗势欺人、最终被祁同伟正当防卫(或者说被干脆利落收拾了)的经过。
李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心中早就对事件性质更加清晰,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完。
“祁先生,你的行为没错,但是不是有些…防卫过当了?”
“现在,唐小龙、唐小虎兄弟,可是向我们控告…你是主动施暴,他们才是正当防卫。”
然而,祁同伟却在他再次开口前,说话了。
他的目光掠过安欣年轻而紧绷的脸,落在李想那双沉稳的眼睛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微笑。
“李警官!”
“在做笔录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祁同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老师面对学生。
李响闻言眉头微挑:“请说。”
“作为刑警,一般在接到这类涉及群体殴斗的警情,特别是现场有明显的伤者情况下…”
祁同伟的语气不急不缓,如同在讲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办案规程。
“第一步,除了控制现场和人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欣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开口回答…自然是:固定证据、查明真相。
但还没开口,就被李响抬手制止了。
他看着祁同伟,隐约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
“当然是…现场勘查和伤情固定。”
李响老练沉稳地回答到。
“很好。”
祁同伟点点头,笑容加深,目光转向安心。
“那么安警官,我再问你。”
“当一方当事人指认另一方‘无故行凶’或‘故意伤害’时。”
“除了听取双方陈述之外,最直接、最可靠的突破口在哪里?”
安欣一下子被问住了,他只觉得祁同伟的态度过于平静。
甚至…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皱起眉回答道:“当然是寻找目击证人,还有对双方的伤势进行对比…”
“目击证人…可能会因恐惧而沉默,或证词失真。”
祁同伟打断他,语气依旧平和,但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比如刚才的唐小龙唐小虎兄弟俩,作为市场管理员,掌握着摊贩们的命脉。”
“所以证人证言,可能因为自身害怕被威胁,或担心报复,导致不实。”
“所以,只有伤势对比,才是物理层面最客观、最无法抵赖的证据链基础!”
祁同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他的语速依旧平稳,却字字清晰,如同敲打在李响和安欣的心坎上。
“唐小龙,左肩关节脱臼,肩峰下压痛明显,局部肿胀。”
“这是典型的,由后向前强力反折,造成的损伤。”
“损伤点在肩关节盂前下缘,受力方向清晰!”
“这是标准的军警类擒拿反关节技,造成的伤害后果。”
“唐小虎,左小腿胫腓骨中下段骨裂,整体无明显错位,但局部肿胀严重,皮下淤血明显。”
“那么…你告诉我。”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安欣。
“是什么样的‘正当防卫’,会让攻击者从正面或侧面。”
“精准地用如此巨大的力量,打击在受害者的胫骨中下段这个极其坚硬、且通常不是‘正当防卫’着力点的位置?”
“而施暴者自己却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都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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