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皱了皱眉,看了祁同伟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立刻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唐小龙和唐小虎的父母!
唐小强和宋晓梅!
两人手里拎着几个礼品盒子,脸上布满愁苦的沟壑,眼神浑浊,写满了绝望和哀求。
一见到高启强,两位老人竟“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启强!启强啊!”
唐母宋晓梅…人未语泪先流。
声音嘶哑哀嚎道:“求求你!高抬贵手!”
“放我们家那两个畜生…一条活路吧!”
她哭嚎着,额头几乎要磕到地上。
唐父唐小强也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启强,我们知道,那两个孽障不是东西!”
“他们活该!他们该死!”
“可…可他们要是真进去了,我们老两口…我们老两口也活不成了啊!”
他颤抖着举起手里的东西恳求道:“我们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家人。”
“这是…这是我们老两口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
“还有,还有那两个畜生…这些年从市场里刮来的昧心钱,我们都带来了!”
“不够的,我们砸锅卖铁也赔!”
“只求你…只求你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们让他们给你磕头认错!”
“给…所有被他们欺负过的人赔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家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启兰和高家姐妹面露不忍,高启盛则皱紧了眉头。
只有祁同伟一人,面色平淡,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
在祁同伟看来,这两个老人既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也是逼不得已病急投医。
这种场面…自己见得…太多了。
而此刻,高启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卑微如尘土的两位老人。
昨日的屈辱、愤怒!
唐家兄弟过往狰狞的嘴脸,自己被打倒在地的狼狈,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按常理,他该恨,该让他们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祁同伟就在屋里,只要自己一句话,他一句话,唐家兄弟必定万劫不复!
然而…
同样是此刻,一股奇异的、冰冷而清醒的思绪,瞬间浇灭了心头的怒火。
他的心里,瞬间有了…别的想法。
高启强既没有立刻去搀扶,也没有怒斥。
他就这样沉默着,眼神急剧地变幻着。
几秒钟后,他转过身,目光越过客厅,投向了坐在桌旁,神色平静无波,正静静看着他的祁同伟。
“我考虑一下…你们愿意等着,就等着吧。”
说罢,高启强深吸一口气,走回客厅。
然后走到祁同伟面前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话语中…也带着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沉稳和决断。
“祁政委!”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称呼祁同伟为同伟兄弟。
“您看…这事,能不能容我…和您说说我的想法?”
祁同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
这高启强…似乎成长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高启强直起身,目光扫过家人,最后落回门口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走到祁同伟身边,周围的家人在他使过眼色之后,自然而然地散开了。
之后,他用只有自己和祁同伟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齐政委!”
“第一!”
“唐小龙、唐小虎哥俩,是恶,是蠢,但他们不是真正的大奸大恶。”
“他们俩…无非就是两条仗着点小势力、欺软怕硬的野狗。”
“一棍子打死他们,除了出口恶气,对我们…意义不大。”
“反而…如果有可能…让这两条走投无路的野狗…”
“以后更疯狂地撕咬别人,或者被真正的大鳄利用,成为更麻烦的爪牙。”
“对我们来说…似乎更好。”
“第二!”
“他们父母来求情,姿态放到最低,钱也愿意赔。”
“如果这时候我们死咬着不放,在街坊邻居眼里,反倒显得我们得理不饶人,心狠手辣。”
“祁政委您…刚为我们主持了公道,树立了威信。”
“我们得惜福,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仗势欺人。”
“第三!”
高启强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深沉。
“与其打死两条野狗,不如…把他们拴上链子,变成看门的狗。”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
“首先,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脏钱,连本带利,吐出来!”
“不仅要赔偿我,还要赔偿所有这些年被他们敲诈过的街坊!”
“一家一家去道歉!”
“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脸丢尽!”
“把威风扫尽!”
“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命脉,捏在谁的手里!”
“钱,全部吐干净了。”
“威风,彻底打掉了。”
“面子,自然也彻底踩进泥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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