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曾经威风凛凛的京海黑道大佬之一,江湖人称“徐爷”的徐江,此刻身形佝偻地靠坐在冰冷的钢制审讯椅上。
双手手腕上锃亮的特质‘大银镯子’,反射着刺目的亮光,将他枯槁的面容映得更加灰败。
连日来的逃亡的疲惫,和对儿子未来该如何生存的绝望。
已彻底碾碎了这位昔日江湖枭雄的锋芒,眼底也只剩下沉沉的暮气。
他就像一头被拔光了尖牙、困在铁笼里的动物园的老虎。
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认命的麻木,和一丝微弱的、对儿子徐雷的牵挂。
祁同伟呢,则炯炯有神地端坐在审讯桌后。
身上警服笔挺,整个人红光满面。
神情虽然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的爪钩,精准地撕扯着徐江残存的心理防线。
副审张彪一丝不苟地记录着,能跟着政委审讯做笔录,这可是难得的学习的机会。
“白江波指使人想要收拾,或者暗害你儿子徐雷,并试图伪装成意外事件,这事,你知道多少?”
徐江听到儿子徐雷的名字,浑浊的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
“知道…后来雷雷出了事儿以后知道的。”
“他手下刀疤,亲自带人找旧厂街风楼的包打听老六,散播的消息。”
“老六的消息,又让那个…你认识的那个高启强,还有旧厂街姓唐的那俩小瘪三给知道了,他们就去了。”
“白江波是为了报复我对他的打压,同时也是报复雷雷带人砸了他的一个小赌场。”
“他想着,要么狠狠收拾雷雷一顿,要么…就…就对他下狠手。”
“道上人都知道,儿子是我的命。”
“他以为…弄死雷雷…我就垮了…”
祁同伟又开口问道:“那京海建工集团的陈泰,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知道白江波害徐雷的事儿吗?”
徐江想了想,如实回答道:“那…老东西…向来一直喜欢什么事儿,都躲在后面…看着。”
“实话实说,白江波害雷雷的事儿,他应该不知情。”
“因为陈泰精于算计,不会让他做出那么蠢的事儿。”
“这些年啊,我算是把那老不死的看透透的了,他啊…就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他想扶持白江波,但白江波骨子里就不是个敢玩命的人,所以一直做不大,烂泥扶不上墙。”
“但是他又害怕我太强势会灭了白江波,再挑战他的江湖地位。”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明里暗里搞制衡。”
“既不让白江波垮了,也不让我做大。”
徐江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
这些年,要是没有陈泰,十个白江波绑一块,都不够他徐江一个人收拾的!
说到这里,祁同伟突然抬起手,将一旁录像机的录音功能关闭了。
“那…赵立冬呢?!”
祁同伟话锋一转,问题骤然转向。
听到赵立冬这个名字,一旁正在打字的张彪,瞬间浑身颤抖了起来!
赵…赵赵立冬?!
京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赵立冬?!
天爷啊!
这…这么大的事儿…是我这个小民警…应该听到的吗?!
但很快,张彪还是恢复了镇定,嗯,至少表面上恢复了镇定。
祁同伟见状心中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找张彪来做陪审的原因!
“他收了你们多少好处?”
“替你们摆平过多少事?”
“黄翠翠的死,他是不是也替你们捂过盖子?!”
“黄翠翠…”
听到这个名字,徐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名字仿佛触动了,某个溃烂已久的脓疮一般。
他闭上眼,沉默了几秒,再睁开时,眼神更加空洞。
“是…是我…让驴子…处理的…”
“她在白金瀚上了几年班,好几次跟着海神号‘上山’。”
“她…她用一支录音笔,录了不该录的东西…”
“想敲诈…何黎明、眼前和赵立冬…他们几个人。”
“尤其是,赵…赵立冬!”
“他…他收了我们白金瀚…两成的干股…每年…还有这个数…”
“每到年底,我们会把现金用蛇皮麻袋装好,分批分批交到他的秘书手上。”
徐江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比划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黄翠翠的事…他们倒是不知道。”
“是我手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黄翠翠有一次喝多了,说漏了嘴。”
“我害怕会惹出麻烦…就让驴子带人,把她…‘处理干净’…”
“后面…你们不是从排水渠把黄翠翠的尸体,给捞出来了…”
“我当时看到新闻以后,担心坏事儿,就找过他,想让他出手。”
“让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面,给你们京海公安施压!”
“结果后来…”
说到这里,徐江抬头望向祁同伟,眼神中还带着三分畏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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