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
“到!”
祁同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体绷得笔直,如同接受检阅的战士一般!
声音洪亮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陈良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祁同伟脸上。
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小祁同志啊!”
“我们哥仨儿,今天能坐在这里。”
“放下各自手头,堆积如山的工作。”
“千里迢迢跑来给你这小子撑场子、提亲!”
“不为别的!”
“就冲你师父李坤远!”
陈良说着,抬手指向李坤远,语气斩钉截铁:“坤远!”
“我们认识他——十六年了!”
“人生,即便活到百岁,可才能有几个十六年?!”
“十六年间,坤远从河源县公安局那个小副局长!”
“到现在的一省副省长、公安厅长!”
“我陈良,老张,致远兄!”
“我们三个可以拍着胸脯说!”
“李坤远这个人!”
“骨头是硬的!”
“脊梁是直的!”
“情义是重的!”
“他这辈子,没为自己升官发财的事,求过任何人!”
“一次都没有!”
说着,陈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包括当年!”
“我们调走后,他在河西省公安厅,被排挤打压,最困难的时候!”
“他都没向我们哥仨儿开过口!”
“没求过我们一句!”
“可这次!”
“为了你!”
“为了你这个关门弟子!”
陈良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祁同伟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李坤远!”
“把电话——打到了——我们三个人的案头!”
“低三下四地求啊!”
“一遍又一遍地求!”
“把他当年,在河源县帮过我们的情分,都翻出来当筹码!”
“甚至…甚至不惜…赌上他李坤远!”
“这辈子最看重的脸面和尊严!”
“就为了请我们老哥仨儿!”
“来给你站台!撑腰!压场子!”
“就为了给你小子娶媳妇,去敲开岭南叶家那扇门!”
“岭南叶家?!”
“实话实说,是高门大户不假。”
“可是对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无缘无故,谁又愿意沾上这里?”
“所以…要不是因为坤远!”
“我们可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去蹚那个泥潭子。”
“轰——!”
陈良这番话,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祁同伟的心坎上!
他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心脏炸开,直冲天灵盖!
眼前一片模糊,巨大的酸楚与无边的感动,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祁同伟猛地看向自己的师父李坤远!
李坤远微微侧过脸,主动避开了弟子那灼热的目光。
然而他花白的鬓角,却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没有反驳,没有解释。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握紧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无声地承认了陈良所说的一切!
承认了他为了祁同伟,付出了何等难以想象的代价!
——放下了他一生坚守的、比生命更重的骄傲与尊严!
“师父!!!”
祁同伟再也控制不住,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冲口而出!
他双膝一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
“噗通”一声!
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额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跪!
但是此时此刻,他发自内心地,想要用这一跪,去表达李坤远对自己的恩情!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弟子…弟子何德何能!”
“让您…为我…如此…唉!”
“弟子…万死难报!”
祁同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愧疚,而剧烈颤抖着。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昂贵的地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深处!
此刻,师父那份如山岳般沉重的恩情!
那份为了他甘愿自折傲骨的牺牲,彻底击溃了这位孤胆英雄、铁血硬汉的心理防线!
“阿伟!”
叶欣雨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爱人跪倒在地,听着陈良省长那字字泣血的诉说。
诉说着李坤远对祁同伟和她爱情,拼尽一切牺牲的诉说。
叶欣雨感同身受,心如刀绞!
她再也忍不住,也跟着跪倒在祁同伟身边。
泣不成声道:“…谢谢您…谢谢您…”
除了“谢谢”,她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心中的震撼与感激。
高育良没有跪,也不能跪,也不适合跪。
但他挺拔的身躯,也如同风中劲竹般,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这位法学大教授,祁同伟授业恩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镜片后的双眼,也因为巨大的心灵冲击,而剧烈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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