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27日。
冬至后五日。
汉东省,岩台市,孤山县,祁家村。
……
“呼哧~呼哧~”
凛冽的西北风,卷过光秃秃的岩台山坳,发出呜呜的呼号声。
大风刮得村委会门前,那杆褪色的红旗猎猎作响。
就在这几日,一场冬雪刚过。
一夜间,一层薄薄的素白。
覆盖了祁家村错落的土坯房顶、也装点了蜿蜒的山间田埂,和远处苍莽的山脊。
雪落之后,天与地之间,一片萧瑟的冷寂。
然而,与这肃杀寒冬格格不入的…
便是是祁家村深处,那户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的人家!
——祁同伟的家。
手工竹编、外罩红纸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起舞着。
大红灯笼映着雪光,远远望去,既像绽放的红梅,又像燃烧的烈火。
原本家里老宅简陋的土墙上,此刻也贴上了崭新的、老村长亲笔题写。
字体虽略显笨拙,却饱含喜庆的繁体“囍”字。
小院中,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柴火土灶,正在炖煮大锅菜的浓郁香味儿。
劣质卷烟的刺鼻,纯粮土酒的辛辣。
以及一种混合着泥土味和喧嚣人声的、独属于偏远小山村的热烈。
祁家村,汉东省最偏远地市、最穷困郊县、最偏僻深山中的一个小村庄。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这里。
却即将上演一场,日后注定会铭刻岩台山记忆的婚礼!
明面上,是大壮和秀芹家的小二狗子阿伟,迎娶了他的小同事,一个来自南方的温柔姑娘。
实际上,却是重生归来的现任京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祁同伟。
迎娶岭南叶家的千金叶欣雨。
当然…父老乡亲们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们只是觉得,祁大壮和王秀芹真是命好,生了个有出息的好儿子。
毕竟在这之前,夫妻二人都被二狗子接到了京城那边生活。
除了这次婚礼之外,平时也就夏天过来避暑,冬天回来过冬。
那可是京城啊!
对于祁家村的人来说,一多半大半辈子都在山里摸爬滚打。
最多最远,也就去过镇子里、县城里。
能去岩台市的都是极少数的存在。
更别提传说中的龙国首都——京城了!
……
候场的村民们,大多裹着打着补丁略显破旧臃肿的棉袄。
一个个揣着手,跺着脚,脸上带着好奇、打量与纯粹的喜气。
大家挤在大壮和秀芹家,那本就不大的院落内外。
一个个目光炯炯、聚精会神,时不时瞟向村口那条唯一通向外界的泥泞土路。
乡亲们不知道别的,他们只知道知道,今天来的,一定都是“大人物”。
那个刻苦努力、热爱学习,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二狗子。
那个倔强得像块石头、当年为抓毒贩,差点把命丢在山里的同伟小子。
现如今,是真的出息了。
不仅在两年多前,就把乡亲们当年借他上大学的钱,都还了。
还挨家挨户,给了两成的利息。
这才是好孩子啊,既有出息,又懂事儿。
如今,更是出息到——娶了天上的仙女回来!
而且据说啊,就连省里的大官,都要来给他当“师父”呢!
二狗子…呸…
孩子出息了,不能叫小名儿了,要叫官名。
同伟这孩子啊,打小就看着聪明。
在场的大多数家人父子、父老乡亲们,小时候还抱过他嘞。
……
临近正午…
“轰——”
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祁家村的方向驶来。
先是车身上沾满土路雨雪泥点的一辆临O1001的白色虎头奔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汉C0001的老款黑色奥迪A6车。
两辆车先后艰难地,穿过泥泞崎岖的土路驶进了村口,
两辆‘豪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同样‘风尘仆仆’的普桑‘公家车’。
虎头奔警车停稳后,主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
率先下车的正是祁同伟的大哥,李坤远的贴身秘书。
现任临江省公安厅办公室副主任,兼临江省公安厅政治部常务副主任的刘志强。
只见刘志强下车后,眼疾手快来到左后方车门侧门处。
赶忙先用一手拉开了车门拉手,又伸出另一手护挡在了车顶处。
紧接着,祁同伟的师父。
现任临江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李坤远,便在刘志强的护送下下了车。
山区冬日寒冷,李坤远外披一身藏蓝色的高级警官双排扣羊绒大衣御寒。
不过或许是为了低调,他刻意摘去了臂章,也没有佩戴任何警衔或胸徽、警号之类的标识。
高警大衣之下,是一身普通的深灰色西装。
李坤远身高一米八几,身形孔武,眼神中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高级领导干部的气度。
紧随其后,黑色奥迪车上走下来的,正是祁同伟的大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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