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暖阁,“边锋”构建框架已初具雏形,只待相关人员到场。
此时的朱徵妲,她正用指尖按在舆图盐场,突然——
“哐当!”
红漆殿门被撞开。
一个仆从衣衫撕裂、额头带血,跌撞而入:“郡主!张记盐铺……被盐商围了!”
朱徵妲抬眼,稚脸沉静:“说清楚。”
“今早精白盐刚运到,幌子刚撑开——”仆从喘着气,“‘咚!咚!咚!’脚步声砸过来,盐商带着家丁,堵门了!盐还没上架呢!”
毕自严眉头拧成铁疙瘩,声音沉如雷:“他们要什么?”
“要方子!”仆从模仿盐商腔调,“‘张家小户也配卖精白盐?交方子,赏口饭吃!不然,天津卫盐路让你走不了!’”
“岂有此理!”毕自严猛拍案,茶杯震得哐当响,“陛下明旨精盐价不超粗盐三成,惠民之举,他们敢垄断?”
徐光启叹气:“粗盐掺假、控制渠道,他们赚惯了黑心钱。精白盐物美价廉,断了他们财路。”
朱徵妲忽然笑了,眼底闪着狡黠:“跳出来正好,省得找他们。”
她对仆从道:“回张老板,照常营业,他们敢动手,王法伺候。”
仆从迟疑:“他们人多,还说有京里关系……”
“无妨。”朱徵妲迈着小短腿朝偏殿跑,“皇爷爷,这次又能赚千万两了!”
偏殿内,万历正听着太子朱常洛汇报漕运事务,就见小孙女像只嫩黄色的蝴蝶般“飞”了进来。
“皇爷爷!太子爹爹!”
“哟,朕的小功臣来了?”万历心情颇好,招招手,“又有什么好事想着皇爷爷了?”
朱徵妲爬到万历身边的锦凳上坐好,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皇爷爷,叶首辅是不是马上就来天津参加最高会议了呀?”
万历挑眉:“消息倒是灵通。不错”
“他来得好呀!”朱徵妲拍手笑道,“他来了,就能帮皇爷爷赚到千万两银子了!”
“千万两?”万历和朱常洛同时一惊。国库年入也不过几百万两,千万两简直是天文数字
“妲儿,此话怎讲?”朱常洛想起了山东赈灾时,女儿铲除矿监之祸得到的七千万两,便忍不住问道。
朱徵妲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先抛出了坏消息:“皇爷爷,爹爹,咱们的精白盐,动了别人的奶酪了。
天津的盐商们联合起来,想逼我们交出方子,垄断经营呢。”
万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哼!朕推广惠民之政,他们也敢阻拦?真是利令智昏!”
万历如今对这精白盐和红薯带来的名声极其看重,岂容商人破坏。
“所以呀,”朱徵妲顺势接话,眼睛亮晶晶的,“他们既然跳出来了,我们正好可以‘搂草打兔子’。
叶首辅是清流领袖,最看不惯盐商祸国、权贵分肥,更忧心盐税崩坏影响国本。
她凑到万历和朱常洛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听着小孙女的“妙计”,万历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一个‘阳谋’!
朕看此法可行!既能解眼前之困,又能为国库增收,还能整顿盐政,一箭三雕!”
朱常洛也面露钦佩地看着女儿:“妲儿此计,可谓釜底抽薪。”
万历笑着指了指朱徵妲,对太子道:“太子,看见没?妲儿这是又要搞事了。不过,这次朕喜欢!哈哈!”
翌日,天津卫最繁华的街市,“张记盐铺”如期开售精白盐。
雪白晶莹的盐粒一摆出来,立刻引起了轰动。
百姓们尝过之后,再对比以往又苦又涩的粗盐,纷纷哄抢。
突然,人群被强行分开。
“福润昌”马文昌领头,十几名盐商簇拥。
身后是数十名家丁,腰挎短刀、手持棍棒,如墙般围死铺子。
马文昌脑满肠肥,绫罗裹肚,玉扳指晃眼,身后跟着个穿长衫的落魄举人。
“张老板,生意兴隆啊。”马文昌皮笑肉不笑。
张大宝攥紧衣角,指节发白,想起郡主吩咐,强压忐忑:“马东家,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盐,是国家专营重器,你一个小户,也配卖?”
马文昌眯眼,目光扫过铺内精白盐,阴恻恻道:
“这精白盐来路不明,工艺古怪,吃坏了人,谁担得起?”
他往前凑半步,声音低微但语气透着威胁:“交方子,让我们老字号统一经销,不然——”
他用玉扳指点点铺门,“断你张家漕运门路”
张大宝挺直脊背,硬声道:“此盐是郡主亲授工艺,陛下钦准售卖!来路正,工艺清,绝无问题!”
“绝无问题?不过是一个毛孩子的戏法。”马文昌嗤笑,示意举人上前。
举人推了推破旧儒巾,引经据典:“《本草图经》有云,盐色青黑为正,白则性寒有毒!此盐白若霜雪,多食伤脾,乃害人之物!”
百姓哗然,纷纷后退。
“用砒霜漂的吧!交方子让我们鉴定!”盐商们起哄:“不然拆了你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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