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几乎要滚下床铺,上演一场现实版“蠕动的求生”时,“吱呀”一声,那扇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破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丈,端着一个粗陶碗,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看到林霄居然醒着,还试图下床,老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
“哎呦!林子瞻!你醒了?快莫动!快莫动!”老丈连忙走进来,将碗放在床边唯一一个充当凳子的小树墩上,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霄,“你这后生,真是吓死个人!连着几天没动静,老汉我都以为你…”
老丈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转而端起了那只碗,里面是小半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薄粥,隐约还能数得清米粒。
“家里也没甚余粮了,就这点稀的,你快趁热喝了,垫垫肚子,好歹有点力气。”老丈将碗递到林霄嘴边。
“亲人啊!这是天使!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虽然这粥稀得让我怀疑人生,但绝对是雪中送炭!”
林霄感激地看了老丈一眼,也顾不上烫,小口小口地、急切地吞咽着那几乎不能称之为食物的米汤。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和饥饿感,虽然对于他虚弱的身体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多…多谢老丈…”喝完了粥,林霄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声音嘶哑地道谢。
“邻里邻居的,说这些作甚。”老丈摆摆手,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又叹了口气,“你爹娘去得早,就留下你这么个独苗,还是个读书种子,可不敢就这么折了啊。前几日瞧见张童生,他还问起你,说你好几日未去他那儿了。”
“张童生?哦,记忆里那个比前身还穷困潦倒,主要知识是如何辨识野菜能不能吃的老书生…这师资力量真是令人绝望。”
林霄虚弱地点点头,试探性地问道:“老丈,近日…县尊老爷可还安好?”
他得确认一下具体的时间地点,记忆融合得还有些混乱。
老丈愣了一下,似乎奇怪他病成这样怎么还关心县太爷,但还是回答道:“王县令老爷好着呢,就是听说朝廷里好像出了什么‘空印’的大事,咱们县衙里最近气氛紧得很,几个书吏老爷走路都带风,没人敢触霉头。”
洪武八年!空印案余波!
实锤了!
“洪武八年…空印案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但恐怖气氛还在弥漫…老朱的屠刀还没擦干净呢…这开局,不仅是地狱难度,还是限时生存模式啊!”
又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老丈在说,林霄默默听着,收集着零碎的信息。老丈见林霄精神不济,便嘱咐他好生休息,说明日再来看他,然后便拿着空碗唉声叹气地走了。
破旧的木门重新关上,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霄粗重的呼吸声。
身体依旧滚烫,头痛丝毫没有减轻,虚弱感如潮水般阵阵涌来。
“不行,光靠一碗爱心稀粥和坚强的意志力,估计扛不过这波病毒攻击。得自救!现代医学常识呢?物理降温!补充水分!隔离…呃,这环境隔离了个寂寞…还有草药!中医!老祖宗的智慧!”
他努力回忆着零星半点的医学知识。
物理降温…需要水和布…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破水罐。
补充水分…还是需要水…
“好吧,核心问题:取水。”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了艰难的蠕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眩晕感。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仿佛万里长征。
终于,他够到了那个水罐。幸运的是,里面还有小半罐清水,虽然看起来也有些浑浊。
“谢天谢地!不用我现在爬出去打水…”
他扯下身上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内衬衣角,浸湿了冷水,敷在自己的额头和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就被高温同化。
他端起水罐,也顾不上干净卫生了,小口但持续地喝着水。
“多喝水…多排尿…加快新陈代谢…杀死病毒…靠,这身体能撑得住吗?”
喝完水,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节省体力,开始疯狂搜索记忆深处关于清热解毒的草药知识。
“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黄芩…黄连…”一个个药名闪过,但他根本不认识它们长什么样!
“对了!蒲公英!地里好像很常见!好像有点清热解毒的效果?味道苦兮兮的…应该没错吧?”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干耗着强!”
记忆里,村子附近的田埂上、荒地里,似乎就有这种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
求生的欲望给予了林霄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休息了片刻,积攒了一点微弱的力气,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三晃地挪出了那间摇摇欲坠的茅屋。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所在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小院,用矮矮的篱笆围着,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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