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林霄做出了判断:绝不能承认任何不知情的接触!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讶:“赵主事?下官…下官与他素未谋面,并无交集。上差何出此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和惶恐。
“哦?并无交集?”冷面校尉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在林霄面前一晃,“有人举报,数日前,曾见一形迹可疑之人,在你家附近与赵德明府上的一名仆役窃窃私语。随后不久,赵德明便因涉嫌收受蓝党余孽贿赂,被锁拿下狱!林典簿,你作何解释?”
形迹可疑之人?赵德明仆役?
林霄瞬间明白了!这是“泥鳅”那边行动失败留下的尾巴!那个仓皇撤离的中间人,可能被赵德明那个警觉的同僚或其眼线盯上了,虽然当时没抓住,但现在赵德明因事下狱,这件事就被翻了出来,试图作为罪证,而自己这个住在附近的翰林院官员,竟然被阴差阳错地卷了进来!
这是无妄之灾!但也是足以致命的牵连!
“冤枉!上差明鉴!”林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下官每日往返于翰林院与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会与刑部官员的仆役有牵扯?定是有人看错,或是…或是有人诬陷下官啊!” 他磕下头去,额头触着冰冷的地面,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这颤抖,七分是真,三分是演,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个小官被锦衣卫找上门时的极致恐惧。
那名按刀校尉似乎有些不耐烦,对冷面校尉低声道:“头儿,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搜一圈,若无疑点便罢了。这种穷酸翰林,能有什么干系。”
冷面校尉没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霄,仿佛要从他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找出破绽。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林霄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刮过自己的后颈。
突然,冷面校尉的目光落在了林霄刚才匆忙换下、随意搭在院内晾衣绳上的官袍。他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官袍的袖口和前襟,似乎在检查什么。
林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官袍里没什么,但他害怕对方检查官袍的夹层或者配饰!虽然他没藏东西,但这种细致的检查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万幸,冷面校尉只是粗略摸了摸,便放下了官袍。他的目光又转向那紧闭的屋门。
“进去看看。”他下令道。
另一名校尉上前,一把推开了屋门。
林霄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屋里虽然简陋,但他平日整理文书、思考计划,难免会有些零散的笔记…还有…灶膛里那团草纸!
两名校尉进屋,开始翻查。抽屉被拉开,书籍被拿起又放下,床铺被掀开一角…林霄跪在院中,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每一丝声响都如同催命符。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轻咦。是那名按刀校尉的声音:“头儿,这灶膛里的灰,好像有点新?像是刚扒拉过?”
来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霄全身的血液几乎逆流!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跳起来逃跑,但理智告诉他,那只会死得更快!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更厉害,仿佛是因为极致的恐惧。
冷面校尉走到灶台边,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灶膛口的灰烬。林霄的心跳几乎停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林兄!林兄可在?快开门!韩御史有急事寻你!”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在门外高喊,伴随着更加用力的敲门声。
韩御史?韩宜可?!
林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韩宜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他?还如此急切?
屋内的两名锦衣卫校尉也听到了动静,动作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出警惕。韩宜可是都察院有名的硬骨头,连陛下有时都让他三分,他们这些锦衣卫虽然权势熏天,但也不愿轻易得罪这种清流言官。
冷面校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同伴使了个眼色。按刀校尉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灶膛,但还是退了出来。
冷面校尉走到院门前,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是韩宜可府上的一个老仆,还有…竟然是翰林院的一位同僚,姓周,平日里与林霄还算说得上几句话,此刻正一脸焦急。
老仆见到院内的锦衣卫,先是一愣,随即不卑不亢地行礼:“二位上差,老奴奉我家老爷韩御史之命,前来请林典簿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周同僚也连忙帮腔:“是啊是啊,林兄,韩御史那边催得急,像是关于明日经筵讲学的一些典籍考据之事,非得你前去不可。”
这借口找得…林霄心中瞬间雪亮!这绝不是巧合!韩宜可定然是 somehow 得知了锦衣卫来找他麻烦的消息,这是派人来解围了!可韩宜可为什么要帮他?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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