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柔软的纱,裹住了航行中的水行船。舷窗外,天空之境的水域泛着淡淡的蓝光,那是水之核心复苏后散发的微光,偶尔有几尾发光的鱼群从船边游过,留下一串细碎的光点,像撒在水面上的星星。船舱里,荧光藤蔓的光芒调得极暗,淡绿色的光晕落在众人脸上,映出各自凝重的神情。
李沐坐在船舱中央的金属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甲的边缘。战甲的损伤已被复苏之雨修复大半,但他依旧脱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带着疲惫却异常坚毅的脸。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下颌,那是很久以前反抗机械神教时留下的印记。此刻,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打破了沉默:“其实…… 我原本不是超星域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船舱。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黄叶握着水心的手微微一顿,绿芽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的藤蔓,连一直忙着调试探测器的李阳,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的家园在‘青禾星’,” 李沐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怀念,眼神飘向舷窗外的水域,“那是个满是麦田的星球,每年春天,风里都带着麦香。我是星球科学院的研究员,专门研究生态能量转化,那时候,我以为一辈子都会和麦田、数据打交道。”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金属桌,像是在回忆某个遥远的片段:“直到三年前,机械神教的舰队降临青禾星。他们没有发动战争,而是用‘资源合作’的名义,骗取了星球高层的信任。可不到半年,他们就露出了真面目 —— 他们要的不是合作,是掠夺。”
“他们毁掉了科学院,抢走了所有的研究数据,还把我们这些研究员强行带走。” 李沐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不愿意合作的人,要么被处决,要么被改造成‘机械奴隶’—— 就是那种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执行命令的傀儡。我亲眼看到我的导师,一个研究了一辈子生态保护的老人,因为拒绝研发武器,被强行植入机械芯片,最后变成了只会操作暗水炮的工具。”
他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疤痕从手肘一直延伸到手腕,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金属的光泽 —— 那是机械改造的痕迹。“这不是我自愿的。” 他的指尖划过疤痕,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被分到了暗水分队,负责暗水武器的能量优化。他们怕我反抗,就在我手臂里植入了‘监控芯片’,只要我有一点不顺从,芯片就会释放电流,那种疼…… 像无数根针在扎骨头。”
绿芽的眼眶红了,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触碰那道疤痕,却又轻轻缩了回来 —— 她能想象到那种痛苦。“他们…… 就没有一点人性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掌心的藤蔓因为情绪波动,微微颤抖着。
“在机械神教眼里,没有‘人性’,只有‘资源’和‘利用’。” 李沐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们研发暗水武器,根本不是为了防御,是为了摧毁其他星球的生态核心。你知道吗?他们会抓平民做‘活体实验’,测试暗水能量对生物的腐蚀速度。”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强迫自己回忆那段黑暗的日子:“有一次,他们带了一个大概五岁的小女孩进来,那孩子的家乡刚被暗水炸弹摧毁,眼睛里还带着恐惧。他们把她关在玻璃舱里,释放低浓度的暗水雾气,逼我记录她的身体反应。我看到她的皮肤一点点变成灰色,听到她喊‘妈妈’,可我的芯片在发烫,我连抬手打开舱门的力气都没有……”
说到这里,李沐的声音哽咽了,他别过头,看向舷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船舱里一片寂静,只有水行船推进器的轻微声响,和远处水生物偶尔发出的低鸣。张强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显然是被这段经历激怒了;李阳低下头,用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却因为手在发抖,字迹变得有些潦草;黄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握紧胸前的玉佩,玉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微微泛起一丝凉意。
“从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毁掉他们的计划。” 李沐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开始偷偷修改暗水武器的参数,故意放慢研发进度,还把他们的实验数据藏在战甲的核心里。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我不想再做他们的帮凶,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这些武器失去家园、失去生命。”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黄叶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却也带着理解 —— 他能体会到那种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挣扎,就像他一直在寻找父母的下落一样。
“是因为‘地火洞窟’的计划。” 李沐调出战甲中的全息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地火洞窟的地形图,“机械神教发现,地火洞窟的火山能量比水之核心更强大,能制造出威力更大的‘地火炸弹’。他们派我去提炼厂,协助调整暗水能量与火山能量的转化公式,我趁机复制了提炼厂的核心结构图,还有地火洞窟先遣队的部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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