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空气凝固如铁。
门外陆骁那句带着轻佻笑意的“请教”,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落羽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猛地抬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拧开门锁,将外面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彻底“处理”干净!
一只冰冷的手却更快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落羽愕然低头,对上顾淮舟的眼睛。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方才的赤红和歇斯底里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疲惫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了然的淡漠。
“沈少,”顾淮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陆少是投资人。得罪不起。”
他指尖的冰冷透过皮肤直刺落羽的神经末梢。那眼神,那语气,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落羽感到一种失控的恐慌。顾淮舟不是在劝他,而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现实——他顾淮舟只是一个需要仰仗投资人鼻息的“艺人”,他落羽可以任性妄为,但他顾淮舟不能。
这种认知,比陆骁的挑衅更让落羽怒火中烧!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顾淮舟已经抽回手,深吸一口气,挺直了那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梁,脸上甚至强行挤出一个极其疏离、极其职业化的淡笑。他绕过落羽,伸手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外,陆骁正慵懒地倚着门框,宝蓝色的西装在灯光下格外扎眼。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肆无忌惮地在顾淮舟苍白脆弱的脸庞和落羽阴沉骇人的表情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
“陆少,”顾淮舟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请教不敢当。方才只是尽力完成工作。” 他刻意强调了“工作”二字,将自己彻底定位为一个执行任务的工具。
“工作?”陆骁挑眉,笑容更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能把‘工作’做到让人心尖儿都跟着颤的份上,顾老师这份敬业,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顾淮舟身后脸色铁青的落羽,“就是不知道…顾老师这‘痛彻心扉’的功夫,是天赋异禀,还是…有人特意‘调教’出来的?” 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挑拨。
落羽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陆骁这是在找死!
顾淮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陆骁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强撑的神经上。但他脸上的职业假笑纹丝未动,甚至更完美了几分:“陆少说笑了。演戏而已,当不得真。若没其他事,我先去准备下场戏了。” 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别急啊顾老师,”陆骁却像块狗皮膏药般黏了上来,一步挡在他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我对你是真心欣赏。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私房菜,环境清幽,最适合…深入交流。” 他刻意加重了“深入交流”四个字,眼神暧昧地在顾淮舟唇上流连。
这近乎调戏的举动和露骨的邀约,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陆骁!”落羽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将顾淮舟拽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将陆骁充满恶意的视线彻底隔绝!那双盯着陆骁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近乎凶兽护食般的狂暴杀意,“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强大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杀意让陆骁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落羽身上散发出的、绝非玩笑的恐怖气息。但陆骁是谁?他骨子里就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因子!落羽越是在意,这场戏他就越想看下去!
“哟,沈少,这么大火气干嘛?”陆骁强作镇定地摊摊手,笑容重新挂上,却多了几分勉强,“我只是想跟顾老师交个朋友,聊聊艺术,增进一下投资人和主演的感情嘛!沈少您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保护了?还是说…”他故意拉长声音,目光挑衅地越过落羽的肩膀,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顾淮舟,“顾老师自己,其实很愿意跟我‘深入交流’一下?”
“陆骁,几年不见,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喜欢火上浇油的臭毛病,真是一点没改啊!”
一个清亮、悦耳,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如同泠泠珠玉,突兀地在剑拔弩张的走廊尽头响起。
这声音如同有魔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款款走来。她身姿高挑优雅,妆容精致却不显凌厉,眉眼间与落羽有几分相似,却更添成熟女性的睿智与风情。正是落羽的小姑——沈明薇。
陆骁在听到声音的瞬间,脸上的轻佻挑衅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换上了一种混合着惊喜、紧张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的表情!他猛地转身,看向沈明薇的眼神亮得惊人,像只看到主人的大型犬。
“明薇姐!”陆骁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宝蓝色的西装领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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