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杀青宴的香槟泡沫早已消散在记忆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顾淮舟这个名字在娱乐圈掀起的惊涛骇浪。
影帝提名、顶级代言、一线杂志封面……曾经遥不可及的星光,如今正密集地落在他身上。那个在《春潮》中用灵魂嘶吼的角色,将他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赞誉如潮,剧本如雪。他不再是依附于星辰光环下的艺人,而是拥有了自主选择权的、炙手可热的顶级演员。
忙碌成了常态。辗转于不同的片场、摄影棚、发布会,空中飞人般的生活挤压着每一分每一秒。然而,奇妙的是,那份“报恩还债”的沉重枷锁感,在这事业的巅峰期似乎悄然松动了。一种被世界认可的沉甸甸的满足感,以及……一丝隐秘的、想要与那人分享这份荣光的渴望,悄然滋生。
他与沈落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稳期”。沈落依旧是那个自傲的星辰太子爷京城沈大少,言简意赅,气场迫人。但细微的变化,顾淮舟点滴在心:深夜收工时,司机准时送达的、沈落常去那家私房菜馆的温热羹汤;重要试镜前,助理“无意”递来的、对竞争对手风格和评委偏好的详尽分析;某些觥筹交错的场合,落羽只需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扫过,那些试图过分靠近的殷勤便瞬间冷却。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逾越界限的亲密。但那沉默的关注与不动声色的维护,如同无声渗入的暖流,温柔而坚定地瓦解着顾淮舟心防上最后的坚冰。他开始沉溺于这份“平静”,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幻想,或许……协议之外,真的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张冰冷的契约之下,名为“在意”的藤蔓,或许正在悄然生长?
这个念头在为期两周的海外封闭拍摄结束后,达到了顶峰。巨大的疲惫和对那人的思念(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正视这种感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飞机在京都机场滑行停稳时,华灯已上。顾淮舟拒绝了所有接风安排,只让司机将他送到离落羽常去的私人会所“云顶”仅隔一条街的幽暗巷口。
“你们先回,不必等我。”他压低黑色棒球帽的帽檐,拉高风衣领子,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雀跃和紧张。他想给落羽一个纯粹的惊喜。不是顶流明星顾淮舟,而是……一个跨越了某种界限,怀着隐秘心事的归人。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卷起几片落叶。他快步穿过光影迷离的街道,目标明确地走向“云顶”那扇低调奢华的旋转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莽撞的期待。
他没有走正门引人注目,而是熟稔地拐进后巷,走向那个供内部使用的、更隐蔽的侧门。落羽曾带他走过一次。门禁卡?他指尖在口袋中触到一张冰冷的金属卡片——落羽某次遗落在他车上的,他一直留着。此刻,这张卡成了他通往“惊喜”的钥匙。
门无声滑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里面是一条铺着厚绒地毯的静谧走廊,灯光昏黄柔和。顾淮舟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屏住呼吸,凭着记忆,走向落羽最常驻足的“听松”包厢。
包厢厚重的实木门紧闭,隔音极佳。他正欲抬手敲门,动作却猛地顿住——门并未严丝合缝,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温暖的灯光和隐约的谈笑声,如同毒蛇的信子,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顾淮舟的脚步钉在原地。落羽在里面?还有别人?
一种本能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悄无声息地贴近那道缝隙,目光向内窥探。
包厢内的景象,与他预想的温馨重逢截然不同。气氛轻松、闲适,甚至带着一种……熟稔到近乎放肆的惬意。
落羽罕见地放松着,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脱掉了标志性的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青烟袅袅,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常年笼罩的寒霜似乎消融了不少,唇角甚至……噙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纵容笑意?
坐在他对面,同样姿态闲适、跷着二郎腿的,正是陆骁!那只曾经缠着醒目绷带的“伤”腕,此刻灵活地晃动着酒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所以说啊,阿落,兄弟我这演技,拿个奥斯卡最佳男配都绰绰有余了吧?”陆骁的声音透过门缝,带着夸张的自得,清晰地钻进顾淮舟的耳朵,“你当时是没在现场,小美人……哦不,顾淮舟那眼神!啧啧啧,冰锥子似的,嗖嗖地往我骨头缝里钻!恨不得当场把我撕了!要不是我心理素质超群,临场发挥稳住,差点就穿帮露馅了!”
嗡——!
顾淮舟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抠住冰冷的门框,指尖深陷,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陆骁后面的话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唯有那几句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刺穿他刚刚构筑起的所有温情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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