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抱着小笼包回到核心舱室。舷窗外星河无声流淌,冷光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侧影。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调出刚刚发送给“秃鹫”亚伯·斯通的“处决视频”副本。
画面经过精心处理:昏暗的“黑水”舱内,西泽尔·沃尔夫被缚于金属架上,头颅低垂,暗金发丝遮住大半张脸,破烂军装浸透暗红。一个身形与韩落相仿、身着NK作战服、头戴全覆式头盔的“行刑者”,手持刻有狰狞骷髅狼首的离子震荡匕首——NK的标志武器——动作冰冷决绝地“刺入”西泽尔心口。画面在此刻巧妙模糊、光线扭曲,伴随一声短促压抑的闷哼和匕首抽出时的特效血光。
视频戛然而止,定格在“行刑者”冷漠拭刀与金属架上“尸体”垂首的静止画面。背景只有星舰引擎的低沉嗡鸣与一片死寂。
足够“震撼”,足够“真实”,足以让“秃鹫”向主子邀功,彻底坐实帝国储君死于NK之手的铁案。
「秃鹫回复:合作愉快,效率真令人满意,NK-01。」小笼包同步译出加密通讯里的冰冷字句,毛茸茸的尾巴尖在落羽臂弯里轻轻一扫,「宿主,他夸你‘效率’呢,啧,真当你是好用的刀。」
落羽唇角牵起一丝凉薄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小笼包的下巴。“效率?满意?”他无声低语,目光掠过屏幕上西泽尔那定格在“死亡”瞬间的模糊身影,深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快得难以捕捉。“不过是急着榨干最后价值罢了。”他关闭界面,那丝复杂的情绪也随之沉入冰封的漠然之下。
“黑曜石号”如同一头蛰伏于星海暗影的巨兽,陷入绝对静默。落羽有条不紊地梳理NK内部,将几个对原主“韩落”狂热过头、可能对囚徒不利的刺头以“外派”名义调离核心。同时,他借小笼包之手,如蛛网般无声反向渗透“秃鹫”亚伯·斯通的势力,捕捉着“毒蛇”与帝国权力更迭的蛛丝马迹。每一次调兵遣将,每一次信息筛选,他冰冷的指令下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不是为了所谓的“革新大业”,而是为了舱底那个恨他入骨却承载着熟悉灵魂的人。
“黑水”舱内,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与无声的煎熬。
落羽每日“巡视”。踏入那片惨绿幽光,迎接他的永远是西泽尔·沃尔夫那双冰淬般的蓝眼睛。恨意非但未减,反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与落羽刻意的言语刺激下,沉淀得愈发冰冷锐利,如同悬在颈侧的寒刃。那眼神,几乎要将落羽的伪装洞穿。
但落羽心底,却另有一番滋味。看着那双燃烧着纯粹恨意的蓝眸,他感到一种撕裂般的荒谬与一丝隐秘的……悸动。那是他灵魂深处熟悉的烙印,却披着仇敌的外衣。
他不再试图“策反”,只以冰冷的刻薄,如钝刀割肉:
“今日感觉如何,殿下?议会似已着手讨论新储君人选,效率颇高。” 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像羽毛般扫过西泽尔紧抿的唇线——那熟悉的倔强弧度。
“‘夜枭’小队最后突围的那几人,尸体寻获。可惜,未能见你的哀容。” 他陈述着残酷,指尖却在控制面板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一段只有小笼包才懂的、他充满兴味的节奏感。
“亚伯·斯通又升了。军需部代理部长。看来殿下的‘牺牲’,着实为某些人铺平了道路。” 他话音落下,目光在西泽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丈量那强健心跳的力度。
西泽尔沉默以对,唯有剧烈起伏的胸膛与指节攥出的青白,泄露着心底翻腾的熔岩。落羽每一次触碰——无论检查伤口还是带着羞辱意味的拂拭——都让西泽尔身体瞬间绷紧如铁,冰蓝瞳孔死死锁住落羽,试图从那平静的面具下,捕捉到一丝属于omega的信息素波动,或是……任何能证实那惊世骇俗猜想的端倪。
每一次,皆徒劳。落羽如同一块完美隔绝信息的冰冷黑曜石。这未知比已知的折磨更甚,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西泽尔紧绷的神经。怀疑在滋生。
然而,当落羽的手指隔着无菌手套,或是在他皮肤上短暂停留时,西泽尔心底除了恨与警惕,总会涌起一丝极其诡异、令他极度不适的……熟悉感?那指尖的温度,触碰的力度,甚至停留的角度,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让他本能地想要靠近,又被滔天的恨意狠狠撕扯回去。这种矛盾几乎将他逼疯。
第五日。
落羽踏入“黑水”舱时,小笼包在意识里轻鸣:「宿主!目标左肩胛下方伤口红肿热痛明显,有脓性渗出,体温升0.8℃,中度感染!处理不当加镇静剂抑制免疫所致!需干预!你老攻要烂掉了喵!」 最后一句带着点真实的焦急。
落羽脚步几不可察地一滞,伸出骨骼分明的白皙,在小笼包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平台上的西泽尔闭着眼,面色灰败,额角冷汗密布,呼吸粗重急促。病态的灼热感扑面而来。看着他受苦的模样,落羽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心疼被强行压下,转化为更冰冷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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