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放学等我”成了闫落对赵昱竹每天雷打不动的结束语。
不再是询问,而是既定事实。赵昱竹那点微弱的、试图维持距离的挣扎,在闫落理所当然的霸道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他习惯了每天最后一节课下课,收拾书包的动作会下意识慢半拍,眼角余光总会瞥向后门那个倚着门框、不耐烦地等着他的身影。
周竣昊几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开始自觉地提前帮闫落清空课桌,然后挤眉弄眼地先溜了。班里其他同学也从最初的震惊围观变成了习以为常,只是偶尔投向赵昱竹的目光里,依旧掺杂着各种复杂的猜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迈巴赫每天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成为一道引人注目却又无人敢靠近的风景线。司机对赵昱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恭敬的“赵同学”。
车厢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奇特的密闭空间。闫落通常一上车就闭眼假寐,或者低头玩手机,很少说话。赵昱竹则总是紧绷地坐在另一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里有时会捧着闫落随手塞给他的、包装精致的点心或热饮。
沉默,却不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令人安心的氛围在流动。
赵昱竹的幸福值稳定地维持在正数,虽然涨幅缓慢,但不再跌落。那种被强行划入保护圈的感觉,虽然起初让他无所适从,但久而久之,竟也生出一种隐秘的安心感。至少,不用担心再被突然堵在厕所或巷子里。
这天数学小测,老师临时出了一道超纲的奥数题,难度极大。班里哀鸿遍野,连几个尖子生都抓耳挠腮。
赵昱竹蹙眉思索了片刻,便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了两种解法,步骤清晰,逻辑严谨。
下课收卷时,数学老师特意拿起他的卷子看了又看,眼中满是赞赏:“赵昱竹,你这两种解法都非常漂亮!尤其是第二种,用的这个变换技巧很巧妙啊!”
全班目光再次聚焦。这次少了嫉妒,多了些真心实意的佩服。
闫落正打着哈欠准备补觉,听到老师的话,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斜前方那个依旧淡定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午休时间,闫落没像往常一样趴桌就睡,而是用笔帽戳了戳赵昱竹的后背。
赵昱竹转过身,眼神带着询问。
闫落把自己那本崭新的、至今只写了名字的笔记本推过去,又扔过去一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钢笔,语气是惯有的理所当然:“那题,第二种解法,详细写下来。”
赵昱竹看着那本昂贵的笔记本和钢笔,犹豫了一下:“……课堂上那种解法就够了。”
“那种太麻烦,看不懂。”闫落理直气壮,“我要学你这个。”
赵昱竹:“……”他第一次听说嫌标准解法麻烦,非要学更巧妙的超纲解法的。
但他还是接过了笔记本和钢笔。闫落的字迹张扬跋扈,只有一个名字龙飞凤舞地占据首页。他翻到空白页,开始认真地书写起来。他的字清隽工整,与闫落的形成鲜明对比。
闫落就侧着身子,手臂搭在赵昱竹椅背上,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落在那些逐渐铺满页面的工整字迹和清晰图表上,偶尔还会问一句:“这里为什么用这个公式?”“这个变换怎么想到的?”
他的问题往往直指关键,虽然语气依旧很拽,却透着一股认真求教的劲儿。
赵昱竹起初还有些拘谨,讲解到后面,渐渐沉浸进去,语速加快,眼神发亮,甚至还会下意识地用手指点着步骤解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一个讲得专注,一个听得“认真”,靠得极近,脑袋几乎要凑到一起。
周竣昊叼着面包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差点被面包噎死。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落哥……居然真的在好好学习?!还是和赵昱竹一起?!
班里其他同学也偷偷看着这边,眼神各异。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过于和谐了?
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赵昱竹才停下笔,一整页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大概就是这样。”他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
闫落拿起笔记本,扫了一眼那工整详细的笔记,满意地哼了一声:“还行。”他把笔记本塞回自己桌肚,仿佛那是什么重要文件。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上课前,她特意走到闫落桌前,笑容和蔼:“闫落同学,听说你最近学习很用心?还经常向赵昱竹同学请教问题?”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竖起耳朵。
闫落掀了掀眼皮,没什么表情:“嗯,有问题不能问?”
“当然可以!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班主任笑得更慈祥了,“老师很高兴看到你的进步!赵昱竹同学也很有耐心,值得表扬。”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赵昱竹一眼。
赵昱竹低着头,耳根微红。
班主任又笑着对闫落说:“闫落同学,你哥哥前几天还给学校捐了一批最新的多媒体设备呢,真是感谢你们家对教育事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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