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虚谷中的露珠还挂在草叶上,折射着细碎的阳光。况国华捏着那张日军密信,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面粗糙的纹路,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微微发皱。他望着谷中茂密的林木,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沧桑:“本以为守着后山数十年,能让这秘密永远沉寂,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躲不过纷争。”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况国华眼中的戒备如晨雾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释然与复杂,心中不由得一喜——这声叹息,意味着老人终于愿意放下执念,正视眼前的危机。他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前辈,躲是躲不过的。日军的野心摆在眼前,就算您能一直隐居在后山,他们也会为了‘秘密’踏平这里,到时候不仅您的安宁保不住,山下的村民更是难逃劫难。”
况国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林墨身上。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反而多了几分审视与期许:“你既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又手握密信和布防图,想必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说说吧,你打算如何做?”
“晚辈不敢说有万全之策,但已有初步计划。”林墨挺直脊背,语气坚定,“第一步,我们要利用日军急于找到山洞的心理,在虚谷设下假入口和埋伏,引他们上钩,消耗他们的兵力;第二步,加固黑风岭和一线天的防线,派乡勇轮流值守,阻止日军从其他路线进山;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们要尽快找到山洞的真正入口,提前做好防御,甚至可以在入口附近设置机关,防止日军强行闯入。”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已经将村民中的老弱妇孺转移到了后山的安全洞穴,留下的青壮年乡勇都经过训练,虽然装备简陋,但个个都有守护家园的决心。只要前辈能坐镇指挥,指点我们战术,我们一定能挡住日军的进攻。”
况国华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木盒,里面装着那卷关乎秘密的羊皮卷。他想起当年兄弟们牺牲的场景,想起自己隐居数十年的初衷,又想起日军密信中“焚毁村落”的狠厉,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他不能再为了个人的安宁,置一村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你的计划还算周全,但有一处疏漏。”况国华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认可,“那处山洞的真正入口,并非在羊皮卷标注的‘虚谷’,而是在更隐蔽的‘落星崖’。当年黑山帮的人找了数年,都没能找到真正的入口,只在虚谷白费功夫。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假入口做得更逼真,让日军彻底相信虚谷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林墨心中一震,连忙问道:“前辈去过落星崖?那里的地形如何?是否适合设置防御?”
“落星崖地势极为陡峭,崖壁上只有一条狭窄的石缝能通往入口,而且石缝中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崖底。”况国华回忆道,“当年我也是偶然发现那里,还差点失足摔下去。那里确实适合设置防御,只需在石缝中埋下几块活动的石块,再用藤蔓伪装,一旦有人进入,拉动藤蔓就能让石块滚落,堵住入口。”
赵虎刚好从谷口走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有前辈指点,我们就不用怕日军找不到假入口了!我们现在就去落星崖,把防御布置好!”
“不急。”况国华摆了摆手,“我们得先把虚谷的埋伏做得天衣无缝。日军派了侦察兵,肯定会先探查虚实,我们要让侦察兵相信虚谷就是秘地入口,这样才能引日军主力前来。”
他转身对着林墨和赵虎详细吩咐:“林墨,你带几名乡勇,在虚谷的假入口周围刻上更多与羊皮卷相似的符号,再散落一些破旧的陶罐和石器,装作是古人留下的痕迹;赵虎,你带领乡勇,在假入口的山洞里铺上一些干燥的稻草,再放上几具动物的骸骨,营造出‘有人曾在此居住’的假象。记住,痕迹不能太新,也不能太刻意,要让日军觉得这是自然留下的。”
“明白!”林墨和赵虎齐声应道,立刻召集乡勇,按照况国华的吩咐行动起来。
况国华则独自走到虚谷的高处,望着远处的山峦。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从怀中掏出那本黑山帮的日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前任头领疯癫前的最后一段话:“星崖有门,入之者疯,长生非福,唯余血债。”他轻轻合上日记,心中默念:兄弟们,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你们,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落入外敌手中。
临近中午时,虚谷的埋伏终于布置完毕。假入口的崖壁上刻满了神秘符号,山洞里散落着陶罐和骸骨,周围的草丛中隐藏着硫磺弹和滚石,陷阱上覆盖的落叶也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破绽。
“前辈,您看看这样行不行?”林墨走到况国华身边,指着假入口问道。
况国华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一来,就算是再谨慎的侦察兵,也会相信这里就是秘地入口。接下来,我们只需等待日军的侦察兵上钩,然后再相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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