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山间的小路上就出现了三道身影。况国华穿着一身从村民那里借来的粗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镰刀,看上去就像个上山砍柴的农户;身后跟着的两名队员也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一人背着竹篓,一人提着布包,里面装着少量干粮和用来换药的碎银,三人脚步轻快,朝着十公里外的青石镇赶去。
“前辈,听说青石镇的东门口有日军岗哨,盘查得特别严,我们要不要绕路从西门走?”背着竹篓的队员叫陈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附近的地形格外熟悉,他压低声音问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况国华脚步未停,目光落在前方隐约可见的镇口轮廓上,轻声回应:“西门是货运通道,虽然岗哨少,但日军对陌生面孔的盘问更仔细。东门虽然盘查严,但人多眼杂,反而更容易混进去。一会儿到了镇口,你们跟在我身后,尽量别说话,我来应对。”
两人点头应下,紧紧跟在况国华身后。越靠近青石镇,路上的行人就越多,大多是背着货物去镇上贩卖的农户,还有一些穿着长衫的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谁都知道,如今的青石镇被日军控制,稍有不慎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到了东门口,果然如陈二所说,两名穿着黄军装的日军士兵正端着枪站在岗哨旁,旁边还站着一个汉奸翻译,正挨个检查行人的路条。一名老农因为拿不出路条,被日军士兵用枪托狠狠砸在地上,货物撒了一地,老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只换来日军士兵的冷笑和更多的殴打。
况国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很快压了下去。他拉了拉陈二和另一名队员的衣袖,示意他们别冲动,然后率先朝着岗哨走去。
“站住!路条呢?”汉奸翻译拦住况国华,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嚣张。
况国华装作憨厚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路条——那是村民们托人帮忙办的假路条,上面盖着模糊的印章。“长官,俺是附近村里的,要去镇上给俺娘抓点药,这是路条,您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塞给汉奸翻译一小块碎银。
汉奸翻译接过碎银,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接过路条随意看了一眼,就还给况国华:“行了行了,进去吧,别在镇上惹事。”
况国华连忙点头,带着陈二和另一名队员快步走进镇里。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日军士兵的呵斥声,显然又有人因为路条的事情被为难了。
“前辈,这汉奸真是太可恶了!”陈二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愤怒。
况国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先去药店买药,尽快离开这里。”
三人按照李大夫的嘱咐,朝着镇上最大的“仁心堂”药店走去。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开着门,但生意冷清,店员们无精打采地站在柜台后,偶尔有行人经过,也都是匆匆忙忙,不敢多做停留。几名日军士兵正端着枪在街道上巡逻,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周围,吓得行人纷纷躲避。
好不容易来到“仁心堂”门口,况国华让陈二和另一名队员在门口等候,自己则独自走进药店。药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看到况国华进来,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位客官,想买点什么药?”
况国华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将李大夫写的药方递了过去:“老板,我要抓这些药。”
老板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些药大多是治疗外伤和消炎的药材,而且用量很大,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用的。他抬起头,再次打量着况国华,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客官,你要这么多药做什么?最近日军查得严,这些药不好多卖啊。”
况国华知道老板的顾虑,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更大的碎银,放在柜台上,轻声说道:“老板,实不相瞒,我是山里游击队的,这些药是用来治疗受伤的队员的。日军残暴,残害百姓,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拿起枪反抗。希望老板能帮帮忙,这些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老板听到“游击队”三个字,身体明显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也有敬佩。他沉默片刻,看了看四周,然后快速将碎银收起来,压低声音:“客官,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这些药我可以卖给你,但你要小心,最近日军查得特别严,尤其是对买外伤药的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就给你抓药,你拿到药后尽快离开镇上。”
况国华心中一喜,连忙道谢:“谢谢老板!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会记住的。”
老板不再多言,快速从药柜里抓出各种药材,用纸包好,一共包了六大包,递给况国华:“这些药足够用一段时间了。你快走吧,从后门出去,那里人少,不容易被发现。”
况国华接过药包,再次道谢,然后提着药包,从药店后门悄悄走了出去。陈二和另一名队员早已在后门等候,看到况国华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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