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尊的鼾声在茅屋内回荡,林渊却已心无旁骛。他盘膝坐在那堆积如山的兽皮卷轴和玉简前,指尖流淌着微弱的魂力,正小心翼翼地解读着一块记载着某种稀有矿石对土系御兽影响的残破骨片。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兽皮、墨香、酒气以及后山特有的草木泥土混合的复杂气味。
就在这时,茅屋外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清脆的叮咚声,由远及近。
“林兄?林兄你在里面吗?”
是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
林渊从浩瀚的知识海洋中回过神来,起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只见苏婉儿站在竹林外,鹅黄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轻扬,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与她平日明媚活泼的模样有些不同。
“苏姑娘,你怎么来了?”林渊侧身让她进来。茅屋内的杂乱让苏婉儿微微蹙眉,但看到中央那铺开的巨大万兽图谱和林渊身前那堆资料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听闻你被安排到了这后山杂役区,又直接来了酒剑尊前辈这里,便过来看看。”苏婉儿语速略快,“林兄,你可知现在外面是如何议论你的?”
林渊神色平静,示意苏婉儿在屋内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木凳上坐下,自己则随意地坐在一个垫着干草的石墩上。“无非是些‘异端’、‘狂妄’、‘走狗屎运’之类的说辞吧。”
“比这难听得多!”苏婉儿俏脸含霜,“李长老虽未再明着出手,但他门下弟子和那些坚定的纯血派,都在大肆宣扬你的理论是‘取死之道’,说你那风炎狼是‘短命怪物’,甚至……甚至有人私下串联,要让你在学院寸步难行!楚风那边虽然没什么动作,但他越沉默,越让人觉得不安。”
她看着林渊依旧平静的脸庞,忍不住道:“林兄,你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如今几乎成为众矢之的,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林渊轻轻摩挲着手指上一枚不起眼的、用来辅助魂力控制的戒指,那是他以前自己捣鼓的小玩意儿。“担心无用。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预料到会有风雨。更何况,”他抬眼看向苏婉儿,目光清澈而坚定,“我相信我的道,也相信风炎狼。时间会证明一切。”
苏婉儿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执拗的自信与平静,心中的焦虑莫名地平复了几分。她沉默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茅屋内的沉闷。
“好!既然林兄有如此信心,那我苏婉儿也不能落后。”
她站起身,声音清脆而坚定:“从今日起,在这天穹学院,我苏婉儿便公开支持你林渊,支持你的血脉融合之道!我倒要看看,那些只会背后嚼舌根的家伙,能奈我们何!”
林渊微微一怔。他料到苏婉儿会站在自己这边,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如此公开地表明立场。这意味着,她将与他一同承受来自守旧派和纯血派的巨大压力。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远胜锦上添花。
“苏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林渊心中感动,却也不想连累她。
“何必?”苏婉儿打断他,下巴微扬,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气,“我苏婉儿行事,但凭本心,何须在意他人眼光?我看重的是你的才华与魄力,认同的是你那敢于打破陈规的理念!这学院沉闷太久了,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搅动风云!”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真诚:“况且,你我既是朋友,自当同进同退。林兄莫非是嫌我实力低微,不配与你并肩?”
“自然不是!”林渊连忙否认,他看着眼前少女那明亮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最后一丝因外界非议而产生的孤寂感驱散。他郑重地抱拳:“既如此,林渊多谢苏姑娘!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这还差不多。”苏婉儿嫣然一笑,随即好奇地打量起屋内的万兽图谱,“这就是酒剑尊前辈的万兽图谱?果然玄奥非常……林兄,你在此处,想必收获不小吧?”
提到这个,林渊眼中顿时焕发出神采:“何止是不小!前辈此处,简直是知识的海洋!许多外界早已失传或是语焉不详的记载,这里都有详尽的描述甚至批注。你看这里,”他指向图谱上关于一种名为‘雷音鸟’的御兽的注解,“图谱不仅记载了其习性技能,还分析了其血脉中蕴含的一丝微薄雷鹏血脉的激发条件,这对我完善融合理论,有着极大的启发!”
看着林渊瞬间变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从图谱中学到的新知,苏婉儿眼中笑意更深。她知道,这个人,就像一颗被泥土暂时掩盖的明珠,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必将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而自己能在他微末之时给予支持,或许是一笔最明智的投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渊与苏婉儿探讨着图谱知识时,茅屋外传来了几个略显嚣张的声音。
“啧,这就是那个异端住的地方?果然跟乞丐窝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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