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拓跋凛枭带着拓跋云歌走出圣宫大殿,鎏金烛火在穹顶投下晃动的暗影,圣女穿着月白色锦鞋踏过冰凉的青金石砖,广袖扫过案几,将镶满夜明珠的星图扫落满地。那些浑圆的珠玉顺着地砖缝隙滚落,如同她破碎的耐心。
“圣王呢?”圣女大人对着阿娜说道,“奴婢去找找,这是新沏的一壶茶,你尝尝看!”阿娜对着圣女大人说道。
圣女大人点了下头,端起茶就喝:“烫…!”茶杯顺着圣女大人的手摔了下去,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犹如此刻圣女大人慌乱的心。
阿娜心里叹了一口气,让小侍女打扫干净地面,她又给圣女大人倒了一杯说道:“刚沏的茶水自然是滚烫的,您莫要在心急了,奴婢这就去寻圣王了。”阿娜转身出了圣宫大殿,暮色将鎏金宫檐染成琥珀色时,阿娜已经找遍了藏书阁、观星台和演武场。裙摆沾满露水的她扶着腰间银铃,在九曲回廊前喘着粗气,耳边突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甜香。
循着香气转过三重月洞门,御膳房的雕花窗棂透出暖黄烛光。阿娜刚要抬手叩门,却在指尖触及门板的瞬间僵住——门内传来瓷勺轻碰碗沿的叮咚声,混着压抑的吞咽声,像是有人在大快朵颐。
她透过窗纸缝隙望去,只见圣王阿玉穹正半跪在矮几旁,玄色长袍下摆拖在青砖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方素帕,小心翼翼地擦过圣少司嫣红的嘴角。少女乌发松散地垂在肩头,羊脂玉般的脸颊沾着几粒饭粒,正捧着青瓷碗仰头喝汤,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
“慢点。”石头的声音像是裹着蜜糖,指尖拂过少女鬓角碎发时,连阿娜都能看见他眼底流淌的柔光。他另一只手托着银碟,碟中堆着切成小块的桂花糕,每当少女咽下一口汤,就有糕点适时递到唇边。
阿娜屏住呼吸。记忆里的圣王总是冷硬如磐石,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锋芒。圣少司忽然被汤汁呛到,剧烈咳嗽着伏在案上,石头立刻起身轻拍她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咳...石头哥哥,我还想吃...”圣少司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石头立刻舀起一勺炖得软糯的百合粥,吹凉后递到她唇边,自己却连半口都未动。
阿娜只觉心口发紧。平日里圣少司总像只活泼的白兔,此刻正歪着头任由兄长喂食,甚至用指尖蘸着碗边的粥渍,点在石头鼻尖上。圣王非但不恼,反而笑着咬住她的指尖,吓得少女惊呼着缩回手,两人笑闹间打翻了案上的茶盏。
“圣王殿下!”阿娜终于回过神,猛地推门而入。圣少司慌乱用袖子擦嘴,石头则迅速起身整理衣襟,只是耳尖还泛着可疑的绯红。“圣女大人在大殿等您议事。”阿娜低头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石头望向还捧着空碗的妹妹,喉结动了动:“再喝最后一口?”圣少司立刻端起碗,仰起脖颈将最后一滴汤汁饮尽,喉间滚动的弧度让阿娜想起清晨饮露的白鹭。
“那走吧。”石头牵起妹妹的手,素白帕子还裹在她被烫到的指尖。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对阿娜道:“若是圣女问起...就说我在书房查阅典籍。”烛火跳跃间,阿娜看见圣少司将脸埋进兄长肩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想:还知道给她打掩护,毕竟之前圣女大人应该也没吃饱吧!
晚风卷起三人衣袂,阿娜跟在他们身后,望着前方交叠的身影。石板路上,圣少司刻意踩住兄长的影子,而石头始终放慢脚步迁就她的步伐。宫灯次第亮起,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长到阿娜分不清哪里是兄长,哪里是妹妹。
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殿内沉香萦绕。圣宫大殿穹顶悬着九盏琉璃灯,将下方青玉长案映得泛着冷光。圣女大人端坐在鎏金云纹座椅上,广袖垂落如瀑,眉间朱砂在烛火下红得灼人。
“坐。”她抬手示意,声音清冷如碎冰。石头牵着白灵的手走到左侧青玉椅前,待妹妹安稳落座,才敛袍在旁侧坐下。白灵伸手地将裙角压在膝头,身子不自觉地往石头身侧挪了挪。
阿娜捧着鎏金茶壶款步上前,青瓷盏中茶汤泛起涟漪。她先将茶盏推至圣王面前,又小心递给圣少司,余光瞥见少女指尖缠着的素帕,那是方才在御膳房被烫到时石头亲手包扎的。倒完茶后,阿娜垂眸退至圣女大人身后,青铜鹤形烛台的阴影恰好笼住她的身形。
“这是今早暗卫传回的密报。”圣女大人指尖叩了叩案上叠成方块的密函,“乌兰部的传言愈演愈烈,拓跋云歌想请乌兰部西寨的巫婆验身以证清白。”她抬眼望向石头,银纹在锁骨处若隐若现,“看来拓跋云歌的坚韧,远比我们想得要大。”
石头端起茶盏轻抿,滚烫的茶水在口中流转却解不开眉梢的郁结。白灵好奇地探头,发间玉铃轻响,却被石头不着痕迹地用袖角挡了回去。“意料之中。”石头放下茶盏,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拓跋云歌既然能当上少主,心性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虽说那日她未失清白,可我们怎么去给她作证?乌兰部那么多的民众,总归我们这几张嘴是说不过人家的,堵不住这悠悠众口拓跋云歌估计也要命丧草原,毕竟女子清誉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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